一周,两周过去了,白尧仍旧没有对父母开口,向暖急了,婆婆对自己的脸色随时都能甩出来,好像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那天她忍不住了,决定自己开口。向暖找了个白尧不在的时机,对公婆说:“检查报告出来了,白尧有点问题,精子质量不好,所以前面两次怀孕都流产了。现在需要一段时间治疗,才能做试管。”
公婆惊异地互相看了看,一直怪罪的都是儿媳妇,从没有想过问题出在自己儿子身上!白尧回来后他们问儿子,白尧也没说什么,就“嗯”了一声就进房了,他们觉得儿子这是承认了。
白尧进房问向暖:“你说啦?”向暖冲他吐舌做了个鬼脸。
从此之后,公婆对向暖态度180度大转变。向暖看原来强势的婆婆现在如此讨好自己,心里也有点愧疚,觉得自己欺负了他们没文化,看不懂报告。可是,能赶紧给他们生个孙子,也就补偿他们了,向暖自我安慰到。
做试管需要在肚皮上打大量的激素,并且服用大量激素,先抑制向暖的子宫内膜,再大量促排卵,每次打这些激素向暖就觉得自己是拿身体在做人体实验,她发现她的肚子已经抑制不住地越来越胖了。可是她看到每一批人中,十个有七八个可以成功怀孕的,看着那些兴奋的笑脸,她就觉得怎么都值得了。
折腾了三个月,终于可以取卵了,向暖又一次躺在手术台上,这一次她没那么害怕了,没有恐惧,只有期待。过程比她想象的顺利,取出九个卵,配成九个,有五个二级受精卵,四个三级受精卵。
取卵后因为卵巢过度刺激,向暖有点腹水,肚子隐隐地难受,也开始发烧,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现象,所以还是按既定程序给向暖移植了三个鲜胚。第一次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三个孩子,每个都是她的宝贝,第一次觉得离自己的宝贝那么近,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移植后的向暖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一个多礼拜,躺得腰酸背痛,连翻身起身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孩子掉了出来。可就是如此小心,十天后的验血报告还是显示“未怀孕”。
首战滑铁卢,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失望。
第一次移植,从开始体检到移植失败,前后历时四个月时间。转眼又到了年底,一年又过去了……每到年底,向暖总是觉得时不我待,自己又蹉跎了一年。
第二次移植是在三个月之后,这次移植的是冻胚,程序相对第一次没有那么复杂。向暖打了一针,过28天复查,医生开了补佳乐吃18天,再逐渐加入安琪坦、地屈孕酮,这就是所谓的人工周期。大量激素让向暖的身材更加严重走形、头晕恶心、心情烦躁、肌瘤变大、左右卵巢都出现不均质,看着用药说明这些药物能致这癌那癌,向暖觉得自己是用生命在吃这些药。
很可惜,第二次移植仍旧失败了,再多的药物、再小心翼翼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剩三个卵了,下次,是最后的机会了,向暖黯然伤神。
向暖约洪杞出来吃饭,洪杞已经从当初的女单身汉成功升级成孩子妈了,向暖犹豫了一下,对洪杞说:“我只剩最后三个卵了,如果下次移植仍旧失败,我不会再去降调促排再取一次卵,我不能这样去损耗自己的身体。所以下次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今天找你出来,是想找条后路,剥夺白尧做父亲的权力,太残忍,我想让你去你农村老家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女孩子愿意代孕的,我可以给钱。”洪杞安慰她:“先别胡思乱想那么多,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了呢!”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又会去亲自安排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上床呢?这种苦衷是洪杞理解不了的。向暖看着洪杞,年轻就是好,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来。所以,人在什么年纪就该去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该读书的时候认真读书,该拼搏事业的时候努力奋斗,该恋爱的年纪好好恋爱,该结婚生子的时候去结婚生子。很多时候,错过了最黄金的时期,就得蹉跎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