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没有什么事比孩子更重要,而白尧可能觉得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事更重要吧。更何况他已经习惯总是有人帮他解决后顾之忧,不是父母,就是妻子,或者岳父岳母,所以他已经习惯于别人照顾他的感受,而一旦向暖提出希望他多顾及孩子时,他就会心有怨气,觉得向暖不支持不体谅自己。
用陆璐的话说:“幼稚,不够成熟!”是的,这种男人只适合二人世界,不适合有孩子的婚姻。
这年头像白尧这样,即便三婚,也还是很有市场的吧,不过,也许他三婚,就成熟有担当了,懂得去关爱妻儿了?不是有句老话“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么?
“抽血了。”护士打断了向暖的胡思乱想。一岁的孩子,手臂肉乎乎的,血管又细,静脉抽血难度可以想见。向暖的心都揪起来了,可她必须配合护士,她狠心地紧紧搂住沐沐,压住他的手臂和脚,不让他乱踢乱动,沐沐自然是拼命挣扎,难受得大哭起来。护士一针下去没有找到血管,针头在沐沐手臂里游走找血管,他更是疼得嚎啕大哭。向暖看着儿子哭,自己也跟着哭,如果可以替他遭罪,向暖愿意针扎在自己手上,刀划在自己身上!这种心疼只有当母亲的才能体会,父亲是不会如此深切的。
沐沐由于受了惊吓,一天都不能安睡,向暖就整天整夜地抱着他,想多给他一些安全感。
第二天早上沐沐是第一台手术,向暖不敢陪他进准备室,公公抱着进去的,她太懦弱了,儿子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当了逃兵。她看着公公把儿子抱进准备室,厚重的门关上了,可是隔着如此厚重的门还能听到儿子的哭声,她就一直蹲在门外哭,哭得不能自已,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周围人看着她,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
白尧依旧没有来,只有公婆一起等在手术室门外。向暖不由得心生恨意:手术多少都有风险,万一万一孩子有什么事,爸爸却不在身边!白尧你良心能安吗?
沐沐从手术室推出来,麻药已经过了,向暖看到那么小的一个人,四肢被绳子绑在大推车上,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只会哭着喊妈妈,不禁泪如雨下。
接下来几天向暖衣不解带地照顾这个孩子,看着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了,她才渐渐安下心来。
沐沐住院前后四天,白尧就只在沐沐手术完那天中午赶过来看了一次,又匆匆赶回学校。出院时白尧开车来接,婆婆问他要不要上楼陪陪沐沐,他说学校还有事,得走了。向暖什么都没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抱着沐沐下车上了楼。
没有爸爸,可能也没差别吧?
婆婆到底还是在这里呆不住,她提出要住回县城,让向暖和沐沐一起搬回去。向暖也只好同意。向暖每天天不亮就开车从县城出发,赶回市区上班,下了班又赶紧开车赶回家喂奶,遇上堵车路上得塞两三个小时,奶涨得胸口生疼。向暖的车技不行,从来只敢在市区熟悉的地方开,而国道上、县城里到处是随时飞窜出来的摩托车,把向暖惊得不轻。尤其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门,路灯蒙蒙亮,向暖又是个高度近视,她基本就是在盲开,有一次差点碾上了个突然从绿化带里冒出来的人。
白尧看向暖住回了自己父母家,周末连家都不回了,偶尔回来一次,也是看看沐沐就走,从不过夜。向暖觉得自己好像是鸠占鹊巢,害得人家有家不能回。
其实向暖的心也早已一点一点冷下来了,只是她还想为孩子再努努力。
她找了叶林,叶林是学校的副校长,跟向暖和白尧关系一向要好,他就像他们的大哥一样,向暖想让他去做说客,如果他出面都没有用,那就可以做离婚的打算了。
考虑到叶林毕竟是领导,向暖在陈述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很注意维护白尧的,她没有过多地去责怪白尧,而是对叶林说:“事情走到这一步,不全怪白尧,我有很大责任,我也知道他夹在矛盾漩涡的中心非常不容易,所以我现在一直努力在挽回。”
可叶林还是很替向暖愤愤不平:“这算什么!两个孩子那么小,你吃了那么多苦,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吗?家里的矛盾有什么,谁家没有?我家婆媳矛盾还更严重呢,直接正面交锋了好几次,我不也过了那么多年!重要的是作为丈夫怎么去处理调和!他就是逃避!”
愤怒归愤怒,叶林还是压住火气,和和气气地给白尧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出来喝个茶。领导的电话总不能不接,约也不能不赴,白尧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同意。
向暖想,同为男人,又有类似的经历,说的话也许更有分量吧。白尧,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会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