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各怀心思,没有执掌后宫的威严皇后,也没有最得圣宠的慧贵妃,其他妃嫔乐得自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想惹皇帝注意,众皇子,心里琢磨着乾义之事以后,皇帝必然更会忌惮皇子争权,都想着怎么让自己明哲保身。
太子端了酒杯走到乾冀跟前,坐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地带着惋惜的口吻说道:“二弟在天玺,将那一带治理得仅仅有条,劳苦功高,只是这腿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了?可还有法子医治?”
乾冀面上带着他一贯的冷傲,便是对太子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天玺山匪猖獗,我带兵剿匪,被匪徒捉住了,被他们挑断了脚筋。”
太子听乾冀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手上的遭遇,握着酒盏的手一抖,撒出几滴酒来。
乾冀又道:“脚筋可以接上,只是以后行走不大方便。”
“二弟,受苦了。”太子亲自为乾冀斟满了酒杯,递到他的手中,自己端起自己的杯子,朝他一敬,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太子见乾冀握着酒杯并没有喝,于是转身对着众兄弟说:“二弟镇守天玺,尽职尽责,让我们共同敬他一杯!”
于是一众皇子公主都举起了酒杯,乾冀这才回敬他们,将杯中的酒灌入喉中。皇宫中的酒香醇爽口,却没有天玺本地所产的酒烈。乾冀回味了一阵,又自斟了一杯。
大运当朝皇帝,有十七位皇子,十二位公主,已有五位公主和亲远嫁,三位公主嫁给了朝臣,有五位皇子在幼时便夭折,还有三位皇子谋反。
他最喜欢的老二,竟然也残废了双腿。
皇帝只觉得忽然的悲哀,他亦是从皇子的年岁走过来的,深知投身皇族的艰险,他本有意制止皇子间的争权,所以一开始便立下太子,以为结果既定,他们总该死心,却没想到,人心莫测,该来的怎么样避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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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之后,皇帝单独召见了乾冀。
这个阔别五年的皇儿,他最最欣赏与器重的皇儿。可他非嫡非长,他可以器重他,却不能立他为储君。
皇帝曾想过,这样一个有才能的皇子,便是为他破一次例又能如何,可是他一想到此例一破,后患无穷,只能痛苦地斩断了自己的念头。
天玺之乱后,他亦是和卫珏一样,寝食难安了很久。卫珏将所有的罪过拦在了他自己的身上,皇帝却深知自己其实难逃其责。因为一个梦境,害了一整个州部。
所以当那个老道提出什么“国鞭之地”的胡话时,他虽然并不怎么相信,却也想顺水弥补遗憾,他思来想去,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乾冀前去治理天玺。乾冀离京,且无召不得回京,说是外派,更像是流放。
他只要不回京,就可远离朝堂纷争,他的才能,就不会威胁到太子。
皇帝是这么想的。
皇帝的思绪飘飞到很远的地方,被乾冀的一声“父皇”给拉了回来。
乾冀似乎想从轮椅上起来,给皇帝行礼,皇帝走过去扶着他坐回到轮椅上,“你行动不便,以后都不必行礼了。”
乾冀的声音带着疏离与冷漠,“多谢父皇。”
“你在怪我吗,冀儿?”
“儿臣不敢。”
“若是父皇不派你去天玺,或许你就不会受伤……”
乾冀的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若是我不受伤,父皇也不会许我回京,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