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轻车熟路。
豆蔻当然不知自己这一番话又引得了姜海月多少内心戏,直截了当回答,“我从未觉得出身风尘有何难以启齿。何况晚晴天从未逼良为娼,那些女子或从小失去双亲,或被人遗弃,大多身世可怜,但既然入了晚晴天,皆由她们来选自己要如何活着。喜欢习武的,师父就授她们武艺,不喜欢舞刀弄枪的,也请了人来教她们琴棋书画。名义上虽是青楼,却是女子去选择心仪男子,选或不选,选的是谁,自己决定。比起那些大家闺秀,我反倒觉得她们活得更加多姿多彩,敢爱敢恨,又何来凄苦之说?”
“女子婚嫁,皆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们活得不似别处青楼女子那般屈辱,可到底身份不好听,又有哪个敢娶?”姜海月听过豆蔻这样一番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中觉得此人放浪形骸,愈发瞧不上,又出言讥讽道,“哪怕你身家清白,既入了那个地方,便再也洗脱不清了。旁人且不说,就是许给那些家中稍有些富足的平民百姓,也断然做不得正妻的。”
豆蔻心知她与自己想法不同,不愿再辩驳下去,于是沉默不语。姜海月见状,以为她是听进了自己劝说,忙又趁胜追击,继续循循善诱,“我看苏公子对你就不错,你以后千万莫要再对他耍脾气,说不定他将来还会娶你做个侧室,届时你的日子岂不……”
“谁要嫁与他!小爷宁愿终生不嫁也断然不屑嫁人做劳什子侧室!”豆蔻听她越说越离谱,心中也不免气恼,直接打断了姜海月的一番话。
此时正巧苏伯召来敲门,想约豆蔻一同赏月,却见她面带怒容从屋内走出,忙拦下问道,“好端端怎么又生气了?谁惹了你不成?”
豆蔻看见苏伯召,一时想起他家妻妾成群,愈发气不打一出来,用力打下他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厉声道,“要你管我!滚回京城抱你的温香软玉去!”
苏伯召吃痛捂住手臂,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豆蔻一阵风似的不见了。心知她在气头上,况以她的轻功自己也未必追得上,于是放弃追她,转身进屋问姜海月道,“她这是怎么了?”
姜海月此时因为遭到豆蔻辩驳,正哭的满脸泪痕,见到苏伯召进来询问,泪流的愈发凶狠,抽噎着回答,“我方才不过同她说了几句做女子不可没规没矩,不可脾气太过暴躁,劝她日后莫再同你置气,谁知她就恼了,还说自己宁愿终生不嫁,也断然不屑嫁与你。”说罢,姜海月越发觉得委屈伤心。
“是了,我当年年少气盛,惹下许多风流债,她不屑嫁我也是情常。”苏伯召想起刚刚豆蔻气急败坏的样子,又觉好笑又觉心疼,那丫头怕不是是吃醋了罢。
姜海月见苏伯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心中郁结,一时口不择言,“苏公子,她那种出身,且个性凶悍,又如何能配得起你。”说罢自觉失言,低下头去默默流泪。
苏伯召冷下脸,全然不似之前的温和模样,沉声说,“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评。她救了你,又愿意视你为姐妹,我不好多说什么。但这些话,以后若再让我听到,你也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自去寻你兄弟吧。”
姜海月忙跪地磕头道,“海月再也不敢了,还望公子恕罪。”
“待她回来,好好向她道个歉,这件事便就此作罢。还有,明日你借口身体不适,留在客栈,莫要跟来。”语毕,苏伯召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姜海月,径自离开了。
姜海月跪在地上,心中涌起无限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