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俞声,你真看上那个玩意儿了?就为了他和我这么死磕?艹他妈,就一个天生卖屁股的东西,早知道我……”
“咔嚓!”
清晰的骨节脆响硬生生截断了张狂的叫骂,裴俞声直接一脚踹断了蒋少的腿。
“啊、啊啊——!!”
刺耳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广场,那条被踹中的腿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小腿和大腿反折成了一个钝角。
蒋少疼出了一身冷汗,大腿都被自己的双手抓出了血痕。他的气息明显微弱了许多,却仍不肯罢休地喘着粗气,看向裴俞声的眼睛简直要滴出血来。
“你他妈……敢这么对我,咳、咳咳……我告诉你,裴俞声,蒋家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咳、把你挫骨扬灰……”
裴俞声仍旧是那种毫无波动的眼神,看着面前狼狈至极却死不悔改的蒋少。
“用不着等蒋家来。”裴俞声很平静地说着,听起来甚至更像是商业洽谈时做分析介绍的语气,“蒋夺,你知道,我在特种兵部队待过三年,有的是能让人开口的方法。”
“你要不要挨个试试?”
赵医生终于把热水倒进了带有吸管的软胶水瓶里,趁着车外噪音还没有太严重,他从另一侧小幅度拉开车门,进了后座。
车门车窗都关得很严,隔音效果很好,只能听见一点隐隐约约的惨嚎声,并没有吵到昏睡的祁寄。
赵明臻低头给人喂水,软胶水瓶好用,一捏就能顺着吸管流入嘴里,不需要怎么费劲去喂,也正好省去了肢体接触。他断断续续喂了小半瓶,直到男孩不肯自己吞咽了,又开始侧头往大衣里埋,才挪开了水瓶。
刚把水瓶收好,赵明臻就看见车窗外的男人朝他比了个手势,似乎是要叫他出去。
赵医生愣了一下,带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车窗不是单向可视的么?难道裴二少能从外面看到车里?
裴俞声居然真的朝他点了下头。
赵明臻起身下车,没来得及解答疑惑,就一眼看见了哆哆嗦嗦的蒋少。
蒋少嗓音嘶哑,声泪俱下:“那就是个助兴药,没有副作用,女的吃了都没事,顶多两个月就好了。真的不会伤人,真的……”
此刻的蒋少,和刚刚那个即使被狠揍了也一样嚣张跋扈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显然是被吓得狠了。赵明臻原本以为这事需要处理一会儿,裴二少叫自己是为了让他下来帮忙。结果这才喂了个水的工夫,至多不过七八分钟,裴二少居然就把事情解决了。
出于职业素养,赵明臻仔细打量了一下蒋少的情况,除了那条仍在诡异弯着的右腿,蒋少身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新伤,至少外表看不出来。但他的精神状态却与五分钟之前截然不同,脸上的狂傲完全消失了,眼神甚至有些呆滞,唯有不小心瞥见裴俞声时才会明显地带上些惊恐。
蒋少整个人瑟缩着,翻来覆去地念叨:“真的没有了,我只听他们说过其中很少一部分成分,我没学过制药,这都是经理他们负责的……”
裴俞声单手抄兜,面无表情,闻言也只是看了赵明臻一眼。
赵明臻飞快地把那些药物成分记了下来,蒋少话都说不清楚,又没有太多医学基础,他还得连蒙带猜地把正确名称补上。
记着记着,赵明臻就皱起了眉。
东莨菪碱、二甲弗林、贝美格……蒋少提到的这些居然不是性激素类药物,而是精神类药物。
药物成分记完,蒋少又被问出了拿药的渠道,他是真的被吓得很彻底,连这种价值连城的命脉消息都一股脑交代了出来。
赵医生边记边咋舌。而那边话一说完,蒋少就被裴俞声当胸一脚,直接踹晕了。
这一脚踹得又是相当凶狠。以裴俞声的能力,他想制服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大的动静,一根手指就能直接把人按晕。
他是在泄恨。
赵明臻收好笔记本,看了地上的蒋少一眼,后者灰头土脸,早没了平日的光鲜。
蒋少在s市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赵明臻也隐约听说过一点蒋家的传闻。虽然以裴家的势力肯定不用担心,但裴二少来s市总共才没几天,这一来就把人报复成这样,之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赵明臻需要考虑的。
他一回神,就听见裴俞声对司机道:“把人送到庄园东区的封锁现场,交给那个最高的警察,快去快回。”
司机应了一声,把地上的蒋少拽起来,单肩扛起来就走了。
赵明臻有点吃惊,这可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而且还是完全昏迷无法自行使力的情况。许叔看起来其貌不扬,居然这么厉害。
怪不得裴二少只带了他一个人就敢来蒋家的地盘。
两人回到车旁,赵明臻轻手轻脚地拉开车门,露出里面一个浅棕色的小脑袋,还有烟灰色大衣的一角。
裴俞声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
他现在才终于不再是方才那种面色无波的神情了。
赵明臻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刚刚那针有助眠作用,他睡了。”
裴俞声单手撑着车顶,俯下身去看。
男孩缩在大衣里面,侧躺着睡了,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瘦削的下巴,和一只因为高温而泛出粉色的小巧耳朵。
他睡得不沉,隐约还能感觉到周围的变化,比如刚刚赵医生想拨开大衣,就被祁寄执拗地拒绝了。
而此刻男人弯下腰来,虽是沉默无声,却也会有轻浅的呼吸落下来。祁寄似乎也感受到了周遭的变化,闭着眼睛动了一下。
他现在正处于极度抗拒外人碰触的状态,赵医生在一旁看着,还以为祁寄会更紧地缩进大衣里,寻求自我保护。
但出乎意料的是,祁寄并没有。
像是嗅到了什么令人安心的气息,男孩反而从紧挨着的大衣里慢慢挪出来了一点,也不再执意把鼻尖埋进衣服里呼吸。
他的侧脸更多地露出来了一点,轮廓精致柔软。仿佛寻找到了新的避风港,才终于不再执着地缩进自己的壳。
裴俞声沉默地看着他,浅色眼眸深不可测。
车外风凉,不好一直开着门。确认人好好睡着之后,裴俞声就轻轻关上了车门。
他的面色依旧沉凝,看起来还隐隐带着些阴冷。似乎并未因为目睹了男孩暂时的平静状态而缓和多少。
赵医生知道他还在担心药效,想了想,试探着问了一句:“二少,刚刚那人是说……这个药两个月才会失效?”
男人的视线仍落在车窗上,像是真的在凝视着车内昏睡的男孩。
可即使能确认男孩就在自己视野之内,裴俞声现在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看。
他开口,声音既沉且冷:“蒋夺的意思是,用了这种药的人必须花两个月的时间来解决药性,才能从药效中彻底恢复过来。”
做不够两个月就会一直想要。
赵明臻迟了一拍才听懂这句话内里所隐含的意思。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个此刻正在昏睡的男孩。
视线被车窗挡住了,他只看见了自己惊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