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太大。他现在分不清具体音色,这点音调就足够了。”
裴二少说得很明白了,可即使是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的,赵明臻还是有些难掩惊讶。
他是医生,接触最多的就是病人和病人家属,赵明臻见过很多极端的例子,见过当场甩手走人,见过久病床前无孝子,也见过悉心照料和不离不弃。可即使如此,赵医生依然没有想到。
会有人能为了另一个人而做到这种地步。
有了裴二少的吩咐,厨房阿姨很快把蛋饼做了出来。裴俞声没再和赵明臻细聊,他端着两份蛋饼和一碗稀粥,直接上了二楼。
裴俞声走过去的时候,祁寄已经把从卧室里出来了,还把睡衣换成了画画专用的衣服。他正站在窗边往外看,听见裴俞声进来,还有些小小的紧张和无措。
“爸爸,”男孩小心翼翼地问,“我今天是不是又起晚了呀,我看外面天都黑了。”
裴俞声把餐盘放在桌上,祁寄所在的这片区域是个套间,卧室外面就是餐厅。他把碗筷摆好,换了声音,道:“晚起也没事,这几天特殊情况,你在生病,正好该多睡一会儿。”
祁寄嗜睡是因为这些天所服用药物里的安定成分。bs991的药性本来就不好解,按原定的方法都至少要两个月,更不要说是其他方式。
而且这种药的临床数值不够,没办法对症下药。只能拆分开来一步一步解决。前些天医生们最先解决的是催情效果这一方面,虽然最后的结果很成功,但中间也没少折腾。
人体的反应机制非常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尽管医生们已经拿出了最周全的方案,但在解决催情药效的时候,祁寄依然在激素调节的过程中出现了应激反应,基本上天天都要跑去浴池里泡冷水。
以致于裴俞声那几天给人的感觉比带着冰碴的冷水还凉。
等好不容易解决了催情药效,接下来就是对祁寄精神状态的治疗。虽然祁寄现在看起来情绪比之前缓和了许多,正常的生活交流都没有问题,性格也比之前软了不止一度。可这终究不是他的清醒状态。
他还活在一个由自己构建起来的、虚拟的安全区里。
安全区这个概念是黎辛杰提起来的。黎辛杰是赵明臻的同学,harar医学院毕业,精神心理科医生。接到赵明臻的求助时,他有项目脱不开身,就先视频会诊了几次,等做完项目之后才回国。
祁寄现在吃的药正是他开的,里面有一些安定成分,所以祁寄最近这些天都很嗜睡,清醒时间也不固定。裴俞声就用自己的设备连接上了祁寄平日戴着的监测手环,好能在人即将睡醒时立刻得到通知。
祁寄被裴俞声的话安抚了,还主动表示:“我睡醒也觉得没有不舒服了,我可能快好了。”
他又小声补了一句:“就可以不用再给爸爸添麻烦了。”
“不麻烦。”
裴俞声抬手揉了揉祁寄的头发,放缓了声音,耐心地安抚着现在根本离不开他的小朋友。
“但是祁祁生病我会心疼,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快一点好。”
祁寄简直像被摸完后背又被挠了下巴的猫,每一丝不安都被裴俞声顺着毛抚慰好了。他开心起来,和裴俞声一起在餐桌旁坐下来吃饭。
蛋饼做了两份,祁寄的那份蛋饼明显要比裴俞声的丰盛一点,还多加了烤肠和配菜,吃完蛋饼,祁寄还喝了一碗粥。
裴俞声表扬他:“祁祁真乖,多吃一点感冒才能好得快。”
祁寄有中度营养不良,赵明臻说这是他摄入不足引起的,祁寄本身肠胃吸收功能不太好,体力和脑力消耗又大。云图的餐厅虽然很丰盛,但都是按份收款。祁寄一份吃不饱,又不舍得买第二份,再加上他长期不吃早餐,又经常通宵,久而久之,就落下了一身毛病。
这具体的病因分析刚一出来,裴俞声立刻给祁寄找来了三位营养师,又把裴妈妈那边手艺最好的林阿姨请了过来,变着法儿地给祁寄喂东西。
不过投喂能有今天这样的成果,也和裴俞声的表扬脱不了干系。祁寄之前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还是裴俞声哄着才多吃了一点。
后来裴俞声又在自己服役时所学的心理学知识基础上,研究了诸如《鼓励孩子的36个诀窍》之类的好几本“专著”。他一边要劝祁寄多吃一点,一边又得看着男孩别因为害怕被讨厌而勉强吃太多撑到自己,中间没少折腾,好不容易才让祁寄多长了一斤七两肉。
虽然成果总共还不到一公斤,但这已经可以算是非常大的胜利了。裴二少当年在军队大比里和另一个野战区的王牌战队玩攻心战时都没这么费力过。
当然,他那时也比不上现在更有成就感。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对于刚刚睡醒的祁寄来说,这一天才刚刚开始。裴俞声说会陪他,祁寄就把人领到了自己的画室,也就是他卧室旁边,裴俞声专门给他准备的那个房间。
房间右侧绘画区摆了两个画架,祁寄今天打算画素描,他想和爸爸一起,就把另一份画具也准备好了。
有关绘画,裴俞声之前简单学过一点,但那也都是为了精准描述,准确性比艺术性重要得多。等两个人真正开始一起画画的时候,裴二少连拿笔姿势都被挑出了小毛病。
“不是这样的,要这样拿。”祁寄给他纠正,说着说着还觉得疑惑,“爸爸,拿笔姿势不是你教给我的吗,你自己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