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少会有人给当今皇帝陛下写信。
皇帝收到的,一般是奏折、文书以及秘谏。
这的确是一件新鲜事。
宣成帝扬了扬眉毛:“哦?说说是什么。”
常公公从一堆文书里抽出一张标黄的信笺,呈上去。
“是司马长临。”
宣成帝神色微变,目光在那张信笺上凝结良久,缓缓道:“他终于肯说话了?是不是求朕放过他?”
神情里有隐隐的开怀。
常公公低头道:“老奴不曾打开信笺。”
“呵。”宣成帝难得地笑了一声,抬手把信笺打开。
薄薄的一张纸,里面只有一句话。
宣成帝的视线落在那句话上,停留了一会儿,抬起手把那信丢给了常公公。
“你看看,你看看!”他站起来,眼中有了怒气:“一个将死之人,也敢妄议朝政!”
常公公小心地蹲下身子,从地板上捡起那张纸笺。
“这……”
他看了看,轻声把那信笺上的话读了出来。
“罪臣听闻兵部尚书获罪,六部缺位。现举荐罗冽。”
“你看看,你看看!”宣成帝仍然在发怒:“他被朕软禁在行宫,不好好反思过错,反而还对朝政指指点点。哦不,这么多年来他跟哑巴了似的,这是第一次开口。这是干嘛?谁给他的胆子!你去!去叫夏时彦来,去把他杀了!”
常公公忙低头称是。
人还没有转身,便听宣成帝继续道:“不行!杀了他太便宜了他!朕要亲自去看看,看看他在干嘛?问问他这都是哪里来的消息!”
“陛下!”常公公忙开口道:“行宫距内宫有几十里的路程,这个时候即不春猎又不祭祀,没有理由出宫啊。”
“你看看。”宣成帝颓然坐下来,恍然道:“他都把朕气糊涂了。”挥了挥手道:“干脆,去把他带过来吧。老东西!朕倒是要看看,这么些年了,他的骨头还能硬到什么程度!还敢不敢骂朕昏君。”
这一天稍晚些时候,一顶小轿子抬着个人进了宫。到内宫宫门处,轿子里的人被带下来。看守宫苑的禁卫们远远看了,都暗暗心惊。
御书房的灯亮了一个通宵。
侍卫们远远守在外面,听不清里面在谈些什么,只是时不时听到瓷器掷地的碎裂声以及皇帝陛下的大声斥责。
快天亮时,里面慢慢安静下来。
常公公打开殿门出来,一身黑衣的司马长临跟在他的身后。
夏时彦迎上来,拱手道:“大总管,我这就送司马先生回去吧。”
“不必了。”常公公摆了摆手道:“陛下有了恩典,司马先生年近古稀,可回乡养老了。”
夏时彦眼睛一亮,不敢多问,便上前搀扶了司马长临离去。
“对了,”常公公又道:“夏统领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拐去兵部一趟,请罗郎中来见陛下。”
夏时彦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