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贺元阑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我自幼体弱,骑射不精文采也不行,后来又因着腿疾不愈,便常在房中养病,整日只看看闲书蹉跎时日罢了。”
小虎还待再问,被萧瑾瑶在桌下重重踩了一脚,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而后老实埋头不再多话。
陈伯干笑着又给他布菜,偏头问道:“那不知公子此行是要去往何处?”
贺元阑向他颔首,恭敬道:“原是要去齐国探亲,谁料出了这档子事,承蒙诸位大恩,晚辈感激不尽,待来日病好,定奉重金答谢。”
萧瑾瑶下意识就要回句好啊好啊,还未开口,便见陈伯抢先一步,连忙摆手摇头道:“公子此话严重,相逢既是缘分,救你不过顺从本心,不为求取什么回报,你且安心养病,余事不必担忧。”
贺元阑笑着如沐春风,萧瑾瑶笑得咬牙切齿。
忿忿望天,气得饭菜都难以下咽。
又闲谈了不知多久,贺元阑才想起什么地开口道:“不知诸位搭救我时,可曾见到周围有无他人?”
萧瑾瑶回忆了下,摆了摆首:“没有,当时捡你时就只见着粉身碎骨的你和那只鲜血淋漓的马,再无旁人了。”
贺元阑嘴角抽了抽,垂眸无话。
萧瑾瑶又道:“你坠崖时车上还有其他人?”
贺元阑点了点头道:“那是我的小厮,打小一块长大的……”
萧瑾瑶咧嘴干笑,都这么久了,怕是早已遭遇不测了,又想起那匹被啃得只剩骨架的马,估摸着那人的下场怕是也差不离了,于是良心发现似的没有明说,只语气惋惜道:“公子节哀。”
贺元阑苦笑一下,陷入沉默。
若是如此,那便糟了,此番乔装出行就是怕惊动另外几个,如今自己出事,他们指不定又要借机生事,眼下还是得尽快联系上他人才是。
思及此,他又开口问道:“那不知诸位,可有见到我的随身玉佩,那是……我贴身之物,持它才能去齐国寻我亲人……”
话音一落,众人顿住。
仨人面面相觑半天没接话,陈伯老脸一红,刚想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便见萧瑾瑶满不在乎地开了口。
“哦,你说那个呀……当了。”
“……当了?”
萧瑾瑶瞅他一眼,下意识双手抱臂道:“你也不看看咱们家这情况,穷得叮当响了,好容易挖了颗人参准备换钱,结果还拿去给你吊命了,你膝伤如此之重,山中草药也只是寻常,不得又要花钱去买……当就当了,怎么了?”越说越发硬气起来。
贺元阑生生被她这气质喝住,连忙摆手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责怪的意思,”顿了顿又道,“那我还有个白玉扳指,那个也可。”
“……也当了。”
“玉扣?”
“……这么说吧,你身上但凡能换钱的都当了。”
贺元阑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声,继续沉默。
到底是别人救了自己,拿去换钱便换钱吧,都是小事,只是失了信物又该如何联系上其他人,属实有些麻烦。
眼看着他的面色越来越差,陈伯以为他误会自己别有用心,赶紧起身往回走,任凭身后人再喊也劝不住。直到一盏茶之后,这才疾步赶来,将票据取出递给贺元阑道:“公子莫要误会,实在是事发突然情势所迫,这是收据,待老夫筹齐银钱定会将东西赎回原封不动地交还于你。”
贺元阑忙出声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却又在余光扫到票据时手下一滞。
……二十两?
话说他一个茶盏都不止二十两,这票据上四样东西竟只当了二十两。
他下意识抬头望向这位面容和蔼的老伯,心下不由得生出几分恼意,如此善人竟敢欺他,待他病好定去砸了那家铺子。
萧瑾瑶瞧着他那面色,终于找到共鸣,笑着将陈伯搀扶着坐下才悠悠道:“所幸只当了这么多,到时筹钱去赎倒也方便,行了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