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稚嫩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初见拾砚的时候,那孩子也是这般小,又憨又蠢。
“大哥哥?”小哥唤了他一声,指了指他泛红的眼眶宽慰道,“您可是想家了?”
贺元阑轻笑着揉了揉他的碎发,摇头道:“没有,只是想起了我的小仆人。”
暖烛照耀下,贺元阑低沉地嗓音又说起了拾砚的故事,略去了很多细节,成了少爷与奴仆的旧故事。
说起时眉眼带笑,比之寻常固定在唇间的假笑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小虎躺在被窝里听着大哥哥讲故事,言语之间似是将拾砚那人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品质纯良傻的可爱,小虎前半段笑得有多开心,后半段哭得就有多难过。
直到故事讲完,他哭得一抽一抽地,为那个可怜到生生被打死的小男孩难过,揉着眼睛哽咽道:“若他还活着,是不是就同您差不多大了?”
却见贺元阑轻叹着望着漆黑的夜空,嗓音嘶哑地喃喃道:“若他还活着,也该十八了吧。”
小虎瘪着嘴望向他这副难过的表情轻声道:“您很想他么?”
贺元阑缓缓点头重复道:“确实很想。你愿意帮我么?”
小虎抽泣声一止瞬间睁大眼睛道:“怎么帮您?他真的还活着么?”
贺元阑冲他笑:“他活在我的记忆里。”
“那又该如何见他?”
“有了那药就能见到他了,我想见到他,跟他道个歉,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里,唯有进入那幻境还能让我好过些。”
小虎眉心一蹙,纠结道:“可那药会伤身体!爷爷和莺娘姐姐都说不许让你吃。”
贺元阑苦笑一声,眼中蓄满悲伤望着他反问道:“若是现实过得不快乐,沉醉在幻境又何尝不是一众解脱?你若那药不好,我答应你,就吃这一回,同他道个歉告个别就再也不吃了,成么?”
小虎瞧见那眼神不由得跟着难过,拾砚临死却没能见上他一面,死在他一墙之隔的地方,会让他永远都难以解脱吧?若是就此放下,会不会以后再想起他心里也能好过些不再那么自责了?
可他都答应莺娘姐姐了,于是又只好纠结得垂下眼眸,手指在被窝里翻搅着,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却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发亮,再一抬眼,大哥哥却哭了!
一行晶莹的泪珠自他的凤眸眼尾滑落到下颌,于小虎而言,看美人落泪可真是一场罪过。
遂手忙脚乱地替他拭着泪珠道:“大哥哥别难过,我答应帮你就是了!不过您可记着,就只这一次,您也千万莫跟爷爷他们说!”
贺元阑点了点头,继续垂着眼睑,薄唇紧抿着。
小虎轻叹了口气便缓缓从塌上趴下去,小心翼翼地跑到隔壁屋里,见里面莺娘姐姐睡得正熟便放心许多,蹑手蹑脚地从箱笼里拿起那支白瓷瓶,又匆匆赶回隔壁屋中。
贺元阑一见那瓶子,眼前一亮,却仍镇定地作忧虑状,轻声吩咐道:“你拿给我吧,也不要多,两粒就够了。”
小虎嗯了一声往手里倒了两颗,端了杯盏递去给他,伺候着他吃下了便又爬会塌上等着。
过了片刻,出声问道:“大哥哥,你见到他了么?”
贺元阑掐算着时间,轻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那么快,别着急。”
又过一炷香功夫,小虎又问道:“那现在呢,见到了么?”
贺元阑有些迟疑地揉了揉太阳穴道:“还没有,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吃的缘故,大概还没那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