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杨树被风吹动着,正哗哗地摇动它的叶子,一片片颜色加深的云朵慢慢聚集在一起,天色阴沉了下来,灰蒙蒙的。
袁母,袁术,平招弟此刻正跪在院子里,面容惨淡。
“平招弟,你说,这是什么?”林寻真接过江凝手里的屉子,指着那绿色痕迹,“快快如实招来!”
平招弟当看到这屉子时就已面色惨白,此时听到林寻真的问话更是瘫倒在地。
她喃喃道:“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迷晕了他们,就算我再恨他们,也没想过让他们死啊!”平招弟说完就开始哭了起来。
“你都做过些什么,我想你也不想家人惨死。”叶钰皱眉。
此时袁术却突然跪着爬到平招弟身边,向众人哀求道:“世子殿下,人绝非是招弟杀的,我们当日迷晕他们,只是为了私奔罢了。”
平招弟紧紧拉住袁术的手,缓缓爬起身来,跪坐着,慢慢说道:“我生来是个女儿身,自小不得家人喜欢,虽然生活在这个家中,却像个下人,每天干不完的活。
可是袁术哥却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人生,我一直以为只要熬过这段日子,嫁给袁术哥,我就能好好过日子。
直到那王二狗盯上了我,就好像狗皮膏药一般,死缠烂打,家里人找他借了许多钱,自是不敢得罪于他。为此,袁术哥拦住他打了许多回。
人心里要是有了坏水,那是会从根部腐烂的,那是没有救的。
王二狗竟是偷偷将我的画像给了他那地主亲戚,那地主派了个人给了笔银子,说要把我纳作通房。
家里人自是同意,他们还等着拿我的卖身钱给弟弟准备彩礼,进地主家门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月后。
那些时日,我对未来感到一片渺茫。竟是不留意,被那王二狗趁无人之时抓去,与他苟合。
他知道我与袁术哥的感情,竟以此威胁我,我不想让袁术哥知道这件事,无奈忍气吞声。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后面许多次,他还说,只要我乖乖听话,那他就去找那地主把我讨过来。
直到那天他又趁我出去采买回来的路上,抓着我不放,袁术哥出现,把他打跑。我再也忍不住,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可这世道我又能从哪里找寻公正呢?
我内心的忐忑在袁术哥提出私奔的那一刻起瞬间安定了下来,我们计划着在赶集的那天逃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但我心底里仍充满了害怕,万一我们跑一半被抓回来了怎么办。
后来看到了幻草,我就想为什么不把他们迷晕呢,这样等他们醒来,不就抓不到我们了吗。
所以赶集那天,我故意让弟弟吵嚷想吃我做的饭,然后趁机将那准备好的药汁掺进饭里,确认祖母他们每个人都吃下。
可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血案,我现在日夜都受着懊悔的谴责,可又想问这是否应当是报应呢?”
平招弟在讲述中已经逐渐平复下了情绪,如果没有家里重男轻女的对待,没有王二狗的仗势欺人,没有私奔前的迷药呢?可惜没有如果。
生在在这人世间,就像下棋一般,步步无悔。
“那你们既然走了,又为何后来回来了呢?”听完平招弟的讲述,整个案件慢慢形成一个脉络,交织在江凝心头。
江凝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准备给平招弟擦眼泪,却被叶钰一脸高深莫测的拦了下来,动作隐秘且自然,人们倒是没甚在意。
随身携带的帕子可不能随意给外人用,叶钰在心里歪歪唧唧,面上倒是半分不显。
“回来是因为我实在放心不下母亲,我们原本是想等去一个新的地方安顿下来再接母亲,但是事发突然又怕母亲年纪大了承受不住。”袁术回答道。
他本身就是一副瘦弱的样子,此刻更像霜打了的茄子般,毫无精神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