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腊梅,芳华还没真的见过红梅,拿过那枝花仔细地辨认了下,然后小心地把那枝花和那封信夹进了自己的日记本里。再翻开《牛虻》的时候,芳华才发现,在书的扉页上,承飏还留了字,“赠芳华,一九八三年四月一十二日”
只是承飏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芳华小心翼翼地把书放进自己的抽屉里,落锁后,笑眯眯地对依旧一脸好奇的崔玉说道:“走,我们吃饭去吧!”
去食堂的路上,崔玉忍不住问:“你的亲戚给你寄的梅花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对于承飏为什么会寄来一枝梅花,芳华自己一时也没理解透,想了想说:“大概是觉得梅花好看,给我寄一枝看看?”
崔玉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并不认可,谁会大老远寄一枝梅花过来?还有,梅花不是应该在冬季才开吗?
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崔玉好奇地跟其他人问道:“现在这个季节还有梅花吗?”听崔玉这么一问,芳华看着崔玉又看看旁人,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什么梅花?”其他老师问道。“红梅!”听到崔玉说的是红梅,一位年约四十的男老师笑着说,“当然有,我们这边的腊梅在冬季开,但是其他很多地方的梅花是在春季开的!”
“那南京的梅花也是春季开吗?”
“南京呀,去年的时候,梅花被南京市评选为市花,他们那里的梅花可多着呢,花期也长!现在当然有!”回答的依旧是那位男老师,而他正是被其他老师笑称“万事通”的刘际远老师。
“哦!”崔玉点点头表示懂了,然后偷偷瞄了瞄芳华,芳华则带着感激的笑意看着她。
“对了,你怎么问这个?”刘际远突然问道。
“我啊,就是今天无意中看到一本书上说的,就好奇的问问!”崔玉笑着回道,好再刘际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晚自习巡完学生宿舍后,芳华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还充溢着收到信的兴奋,也猜测着承飏寄梅花来的真正用意,可是,似乎没什么头绪。“芳华,”睡在里面那间屋子的崔玉同样也没睡。
“嗯,什么事?”芳华轻轻地应答着。“你打算给你亲戚回信吗?”崔玉好奇地打探着,得到芳华肯定的回答后,又继续问道:“他给你寄了梅花,你打算寄点什么呢?”
是啊,该寄点什么呢?芳华脑海里一直在琢磨梅花的事情,还不曾想过,回信的时候,该给承飏寄点什么。芳华想起承飏信后附上的那首古诗,“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在心里头默默地呢喃着,难道承飏只是想把江南春天的问候带给我吗?如果真的是只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芳华思索了片刻对里屋的崔玉说:“我知道该寄什么了。”
“什么呀?”崔玉更加好奇了。
“我们学校后山的映山红!”听到芳华准备送家乡山中的映山红,崔玉为这个绝妙的主意叫好:“他送你代表南京的红梅,你就回赠他代表家乡的映山红,同样是春红对春红!不俗又有意义,这个好!”
得到崔玉的认可,芳华也很高兴,两人便商量着明天中午去学校的后山采摘映山红。第二日中午一下课,两人更是顾不得吃中饭,一齐跑去后山,采来一大把的映山红,回宿舍经过操场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吃完饭正在散步的王传清。
“你们俩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饭都不吃跑去后山摘花呀?”芳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而一旁的崔玉却急不可耐地答道:“当然有兴致,因为我们要用这花送人呢!”
听到要拿这山湾湾里漫山遍野都开的映山红送人,王传清不禁笑了起来:“谁的爱好这么别致?”
“就不告诉你!”崔玉嬉笑着拉起芳华回宿舍。
回到宿舍后,两人开始翻箱倒柜,终于翻出了一个以前带菜的瓶子,把瓶子清洗了一番,装上水,芳华小心地把映山红插好,放在了书桌上,顿时,简陋而单调的宿舍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感觉我们的宿舍都焕然一新,像是把春天都留住了一样!”崔玉笑嘻嘻的很是高兴。芳华笑着欣赏着那一团的火红,从里面仔细挑选出一枝开的灿烂而美丽的花,轻轻地剪下,跟崔玉问道:“你觉得这一枝怎么样?”
崔玉仔细地看了看,又细细地看了看瓶里其他的花,很肯定地回道:“这枝最好看,就这枝吧!”芳华把那枝映山红小心翼翼平平整整地夹进书中,准备制作成标本,寄给承飏。
入夜,在昏黄的灯光下,芳华伏案桌前,把学生的作业批改完毕后,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承飏写给自己的信,逐字逐句地又细细的读了一遍,然后摊开信纸,提笔准备写回信,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写了几个开头,却总是不如意,明明心中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写起,这样反反复复几次,芳华有些气馁,索性把信纸放回抽屉,又拿出那枝红梅发起来呆来,不知道现在的承飏,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