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转身的时候,葵镜玥已经上身赤条条的了……
葵纷儿用银针为他止了血,用湿布将葵镜玥身上的血污擦干净,便将调配好的药粉洒在了伤口上,两面都撒好药粉后,葵纷儿便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让君玥小心地放他躺下。
“魔医阁下,您还是尽快去太医院处理自己的伤吧。”君玥制止了葵纷儿为葵镜玥盖被子的举动,自己为他盖上了被子,“鬼医阁下便交给在下照顾吧!”
感受着肩膀上的疼痛,葵纷儿的右手已经有些不太听使唤了,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师父他受这么重的伤,醒来要是见不到我,会闹脾气的。君玥,帮我砍断背后的箭尾。”她背过身去,坐在凳子上,并伸手紧紧握住了透出肩膀的箭尖。
由于她特制的麻药只随身带了一点,已经全都用在了葵镜玥身上,故而她的伤口此时并没有上麻药,君玥一剑下去,痛得她低喊了一声,半个身体都在抽搐。
很痛,但她曾经比这还要痛,这点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
葵纷儿扭头看向了床上脸色苍白的葵镜玥,她的师父。
她想,他现在一定在做噩梦,多少年,他深居百葵谷,与世隔绝,悉心研究自己的医术,习得一身不弱的武功,也是从未受过大伤,从未体会到过大痛,虽然他的身体可以化解百毒,也有着快于常人数倍的恢复速度,但这痛却是不会因为这些而消减一丝一毫。
所以,她想,他一定很痛,痛得会做噩梦,曾经,自己那么痛时,也曾做过噩梦,很可怕的噩梦。
拔下肩头的断箭,乌青的光芒闪耀在箭尖,同样是淬毒的箭。
与先前的箭放在一起,葵纷儿深吸了一口气,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嘴唇也因为毒的缘故变得微青,“君玥,帮我找一位太医来,最好是女医,我需要帮忙。”
“好。”君玥点头便窜了出去,速度很快。
葵纷儿无力地倚在了桌边,她有些头晕,失血加上中毒,她已经很虚弱了。
虽然那天瑰毒害不死她,但也得让她难受上一阵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面前才出现了一个人影,她集中精神,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素净的脸略有些异样的苍白,一双桃花眼正盯着她看,一身朴素的墨竹衣衫,头发却是诡异的白色。
“你就是魔医?”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
葵纷儿没有回答他,只是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君玥,用眼神询问他。
“魔医阁下,这位是神医仲罄诀,属下在半路上遇到了他,便请来了。属下很抱歉,太医院现几年没有过女医,所以,女医属下实在是找不到……”君玥带着歉意向葵纷儿解释道。
葵纷儿这才把视线转回面前的人身上,“神医?”
“不敢当,不过是民间给安的一个夸张的称呼罢了。”仲罄诀叹息着摇了摇头,他穷尽一生去追求医术,行善乃为人医者的本分,但行着行着,就行成了“神医”,他可从来没承认过这个称号。
“哼,这种事无所谓,与我无关。你既来了,就帮我一把吧。”葵纷儿冷哼了一声,她可不关心别人的名头如何如何,她向来只看真实力。
“自然,愿意效劳。”仲罄诀就是想来看看,这魔医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医术,能够让皇帝的身体有所好转。但两次她施诊他都不在,听太医院那些神乎其神的鬼话还不如不听,索性,今日便亲自弄清楚。
葵纷儿将伤口周围的银针取下,将被血染红的衣服褪至肩下,露出了伤口,“劳请帮我把伤口表层的肉刮掉,不只是表面上的,还有肌肉内部的,全部都要刮一遍。”
“需要用麻药吗?”仲罄诀皱着眉头问道,以刀刮肉,还要剐内部的肉,那可不是一般的痛。
“不用了。”葵纷儿摇了摇头,“特制的麻药已经用光了,普通的麻药对我没用,你剐便是了,没事的。”
“……”仲罄诀没再说什么,拿起了桌上一柄极窄的小刀,于烛火上烤了烤,便切向了那伤口。灼烫加疼痛感刺激着葵纷儿的神经,她紧紧地咬着牙,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痉挛着。
当仲罄诀将所有表层有些发黑的皮肉刮干净时,葵纷儿冷汗已经湿了满脸,面具在脸上也有着一些黏腻的感觉,缓了缓神,她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木盒递给了仲罄诀,“烦请帮忙上药。”
接过那简陋的木盒,仲罄诀打开后好奇的闻了闻,然后……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
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他肯定自己的鼻子没有出现问题,他的嗅觉向来非常灵敏,他甚至都能闻到蜡烛燃烧时,散发出的细微烟雾味道,但……这没有任何味道的乳白色药膏,竟无半分味道,到底是何物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