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抬了抬手,之前刺穿葵镜玥身体的断翅天残,便是痛苦地吱声叫了起来,转眼就爆成了堙粉,一阵风便什么都没有了。
乐正老祖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状态与气质都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人,眼珠子似乎要蹦出眼眶,要跳到那个人的面前,将他全身上下都仔细的看清楚,“你是谁?”
葵镜玥血目凉薄,他轻飘飘地迎上了乐正老祖的视线,十指纤长,抚弄着自己的衣袖,“吾本不想管汝做的那些事情,但汝将算盘打到了吾挚友身上。”他抬起了手,食指直指着乐正老祖,面色冰寒,赤目透出了微微的杀意,“吾再予汝一次机会,现在离开并永生不得再伤害此人,吾便放汝一命。”
在葵镜玥手指的直指下,乐正老祖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已是几十年没有过。只是一指,他便有了无力感。
他毫不怀疑,现在的葵镜玥,杀他,简单地如同揪断一棵杂草。
“你到底是谁?”乐正老祖双手扶着拐杖,沙哑的声音愈发低沉。
“汝没有资格知晓吾之身份。”一阵风呼啸吹过,拂起了那莹白的发丝,“离开苍喻国,今日之事,吾便不再计较。”
乐正老祖没再说话,他重新将兜帽戴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知是因惧,还是因怒。
他没再理会任何人,磕了两下拐杖,一大群飞虫密密麻麻自远处而来,很快飞至乐正老祖的身下,将他托起,飞向了天空,慢慢地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此时的葵镜玥这才扭过头,看向了一直呆坐在台阶上的葵纷儿,那冰冷的双目似乎要将人的血液都凝固。
他看着葵纷儿,良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垂下了眸子,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葵纷儿警惕地看着台上的那个人,不明白他为何叹气,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也不想知道,但是,她想知道的,是这个人,到底对葵镜玥做了什么,“你究竟是谁?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第三次了,你还是不记得我……”他的话语中突然带上了一丝哀伤的情绪,就在葵纷儿不解之时,他双眼一阖,便向后倒了下去。
一缕缕白色的烟气离体,雪白的发丝从发尾开始逐渐变回了黑色,额头上的纹印也消失了去。那股谪仙般的气质也荡然无踪,他应是又变回了那个大家认识的葵镜玥。
“师父!”葵纷儿一路跑上了天子台,跪在地上将他抱在了怀里,紧张地拍了拍他的脸,“师父,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快醒醒。”
可她突然发现,葵镜玥脸上的血迹虽犹在,但却并无伤口,连一条伤疤都没有。
发现了这一点,葵纷儿立刻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右手手腕的透骨伤也不见了,除了有一些血污,一点痕迹都没有。
心口的洞穿伤没有一丝存在的迹象,心跳仍旧平稳而有力,呼吸柔和。若不是身上那还有尚未干透的血迹,任谁都不会认为,他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没事,没事,太好了,师父没事……”确定了葵镜玥的状况毫无大碍,葵纷儿瘫坐在地,冷汗这才冒了出来。这一场生死斗,她早已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唯恐她这个师父有什么差错。
吩咐了人将葵镜玥抬回房去,让他好生休息不得打扰,葵纷儿便急匆匆的去了之前聚筱院旁的药阁。
“药……药……该配什么药……”葵纷儿拿起了这株药,又拿起了那株药,拿起那株药却又放下,又拿起了药碾子。来来回回几次下来,她干脆扔下了所有的东西,气馁地坐到了椅子上。
“我能配什么药……”葵纷儿长叹了一口气,“师父身上外伤已愈,也并未受内伤……哪里用得到药……”
呆坐了良久,她终于还是起身整理了几味药材,用纸包好,带出了药阁。
“阿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葵纷儿刚出药阁没多久,阿然便迎面而来。
“阿然,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包药拿去煎好,三碗水熬成一碗药汁,端去我师父那里,给他服下。”葵纷儿将手里的药包递给了阿然,吩咐好让她去煎药。
阿然接过药包,不解地看着葵纷儿,“阿纷,你不去看看你师父吗?”
“不去了,他已经没什么伤了,这药,是给他补身的,也就今晚,他便能醒了。”葵纷儿摇了摇头,“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说完后,她便转身走出了聚筱苑。
“诶,阿纷,阿纷!”阿然唤了几声,葵纷儿却不理会她,她只得不解的摇了摇头,带着药包走向了膳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