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此去不过两年有余,便翻覆了田地。
不过是做了场南柯梦罢。
细喧声终是拉回神思,莺儿在外头唤了一声,沈知鹤放下窗帘,与孟靖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眸中的流转,她侧眸敛去神色,问道:“何事?”
“奴婢取了水来,”莺儿捧着个壶,迟疑着问道,“老爷与老夫人他们已经用膳了,是奴婢为你们呈上车,还是……”
话音未落,只见车帘被撩起,沈知鹤屈着身出来,莺儿忙搭了把手,将她稳稳扶下车。
孟靖怀紧跟在后。
“母亲可有责备?”沈知鹤低声问莺儿。
莺儿抬目瞥了眼孟靖怀,定定:“老夫人只问了一回,奴婢瞧着神情不大好。”
“莫怕,”孟靖怀将二人的对话收在耳底,转身,示意她们跟上,“跟着我。”
沈知鹤紧了紧手帕,随着他踏入驿站的大门,直通里去,是简约的布置。
里堂置了几方小圆案,孟老将军二人已入主座用膳,一旁那张圆案上也布满了菜,想来是予她们的。
“父亲,母亲。”孟靖怀在主案前站定,先躬身行礼。
沈知鹤屈膝,拿眼往旁边觑,只觉孟老夫人传来的目光刺人。
“身子若是不适,早先便不应跟来。”老夫人声响响,堂内只有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异常安静。
“是儿媳体弱,在马车上歇了片刻,本应来侍奉母亲用膳的。”沈知鹤自知是自己先坏了规矩,面作恭敬。
这孟老夫人想着法儿改她的规矩礼数,总不能逆着她的心思,平白落人口舌。
“母亲,是我拉着她陪我的。”那一丝儿不乱的声落进耳朵里,孟靖怀目无波澜,说道。
“你呀——”孟老夫人睨他一眼,当年她难产大出血,醒来已是三日之后,一辈子只有孟靖怀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是宠得紧,“罢了,用膳吧。”
孟靖怀露了个笑,示意沈知鹤跟着,在圆案落了座。
沈知鹤乖巧侧坐。
这驿站菜式简单,只是口味过腻,沈知鹤吃了两口便搁了筷,用过盏茶解腻,待二老膳后去了厢房午歇,方才搀着莺儿出了门。
暖风熏得人醉,斜照更相迎。
这是永南小城,离洛阳大约还有半日的路程。
沈知鹤站在驿站大门侧盎然的草丛旁,手抚海棠,沁香入鼻,疲意都消了几分。
葆叶从墙角开始漫长,一溜便已滚过她的足尖,任被新叶裁成丝丝缕缕的光流走。
有旁人细碎的声音传来,大概也是停留驿站的外地人,在说些千篇一律的故事。
譬如,是谁家的女娥颜色姝丽,青梅一回顾,又是谁家的儿郎鲜衣打马过,蹄下残余香。
沈知鹤幼时,是随生母来过永南的。
只是后来她被沈相接走时,生母姜氏那决绝的神色几乎让她心碎,耳旁只有姜氏反复强调的一句话:
“我的好鹤儿——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在等着你!”
沈知鹤垂眸,一个愣神,手中的海棠掉落在地上。
她正想弯腰捡起,却被人抢先一把。
“想来那饭菜也不合你的口。”
孟靖怀捡起那海棠花,抬手别在她的鬓边上,而后伸出右掌,是几颗新鲜樱颗,“吃吧,我试过了,不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