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
柳苗苗被他揽在怀里,扑在他的肩头,忽然嘤嘤哭泣起来。
“你为什么要生出这些事端?你为什么要让我失望?你为什么不能放自己一马?她流产不是你的错……”
“嘘——”薛正平轻声哄着激动的柳苗苗,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要使她平静下来。
柳苗苗哭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画着眼妆,深秋的风也很凌厉,被泪水冲刷过的肌肤裸露出来,未必承受得了这小鞭子似的风。
为美貌着想,她停止了哭泣。
薛正平牵着柳苗苗的手,俩人并肩往前走,走得很安详。
“苗苗,为了你,我会婉转一些,迂回一些。不会弄得一团糟。”
“怎么婉转?怎么迂回?接和不接之间,还有第三条路吗?”
薛正平友善地朝柳苗苗笑笑,并不介意她的咄咄逼人:“我可以去找一个免费的法律援助组织,以免费律师的名义接下这个案子。成与不成,跟高安律所都没有太大关系。”
柳苗苗气得两眼上翻:“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就让我任性一回,好吗?看在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夹着尾巴小心活的份上。”
柳苗苗被气笑。
薛正平跟着笑。
剑拔弩张的气氛松软下来。
柳苗苗转念想,也许这是一个契机。薛正平对前妻和未出生的孩子的负罪感,会在案子败诉的打击中蒸发,以后,她跟他,就可以真真正正从头开始了。
这样一想,便不再苦苦哀求薛正平改变主意了。
第二天,薛正平不自量力要帮一名失足少女讨公道的小道消息,在律所内不胫而走。
薛正平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是高通达。
第三天,连梁律师都有所耳闻,将他喊进他的办公室。
自薛正平帮助一名博士准备离婚材料起,梁律师就日渐有拉拢他的意思。梁律师甚至拼下脸面力保他成为新一年度的所内选培对象。
梁律师对此的解释是他欣赏薛正平的坚持不懈与勇于拼搏,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
信或不信并不重要,对薛正平来说,梁律师是他生命力当之无愧的贵人。
在贵人面前,必须坦诚。
“听说你要接一个特殊的案子?”
面对梁律师的询问,薛正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袒露了他的心声,顺便也讲了他准备在工作之余以义工的身份介入。
梁律师不无忧虑地看着薛正平,摇头道:“我多少知道的比你多些,这个人,比你想得危险。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搭上了一位社会人物。这个社会人物总做擦边的事情,因此格外需要律师。不出一年,他就成了律师团的首席顾问。那时候,他刚刚毕业。
背景比你想得复杂,资历比你想的硬,自身又是同行,可以这么说,他应该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可以让人抓握的把柄。
如果你以为你只求尽心尽力,无所谓输赢,那你就错了。”
说到这里,梁律师定睛注视薛正平,脸上,是比平常的严肃更肃穆的神色。
薛正平不由地生出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