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这才回了魂,双手一松,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念着:
“为什么不让我死?”
花桨淡淡得道:
“我答应过你表哥,会回护你周全。”
林欣儿放手后,花桨一时还没松手。
苗芒冲到她面前时,她一手握着刀柄,将左手慢慢自刀刃上展开。
苗芒能看见她的左手在微微发颤。
花桨脸上没有笑,甚至是没有表情,苗芒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在痛苦,还是在生气,又或是什么其他情绪。
花桨做了几个深呼吸,试着动了动左手手指。
手指都还能动,只是一动手指,花桨就倒吸气,两道吓人的伤口就在往外渗着血,稍微一会儿,整个手掌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花桨把匕首往背后一扔,“当”得一声,匕首落在了墙角的石板上。
她捧着左手手掌向上,腿上一软,顺势便坐到地上,坐得太急,没收住劲儿,屁股硌到了,“哎呦”叫了一声。
苗芒心急如焚,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索性就跪在她跟前,想从衣服上撕些布条下来,好给她包扎,可身上的官服怎么都撕不动,急得他骂了声娘,回头看堂上,衙差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什么,苗芒让刘师爷赶紧叫郎中来。
刘师爷正站在他身后,也是手足无措,连连解释道:
“刚刚李宝钏昏倒,已经让人去叫了郎中,此刻应该快到了。”
苗芒双眉拧成一团:
“再派个人去催一催——先去给我找几根干净的布条。”他着急花桨的手掌还在渗血。
回过头时,却见花桨已经从自己鹅黄的衣衫上,撕下了两块布条,勉强笑了笑,递给苗芒,请他帮忙包扎。
苗芒接过,可他哪儿做过这个,笨手笨脚,紧盯着花桨的手,生怕碰疼了她,好不容易缠上一段,花桨手一颤,他心就一颤,又赶紧解开,连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无助过,发现自己除了敲代码、推公式、下棋,真的什么都不会,只会给别人添乱。
花桨“扑哧”一声,在这时,竟然还能笑了出来。
苗芒紧张关切的神情、认真包扎的样子,显得又乖巧、又可爱,像个孩子。
想到这个逗比、铁憨憨的搭档,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好啦,好啦,你不要这么紧张啦,你一紧张,我就疼得更厉害了,你放松,对,笑一笑,逗我开心,我反而就不疼了。”
“懂了吗?”花桨细声细语得道。
可苗芒脸上挤了好半天,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看他滑稽的表情,花桨又是被逗得一笑,仿佛手掌如她所说,真的没那么疼了。
可花桨的手掌还是在渗着血。
苗芒忽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抬眼找了找,果然院中还停着那辆酒桶车,他忙回头对刘师爷道:
“快,快,快去看看那桶里,还有没有酒,有就拿些过来。”
可以用酒给伤口消毒呀。
刘师爷一脸狐疑,招呼两个衙差一道出去,边走边嘀咕:县太爷是急昏了头吧,这会儿还想喝酒!
苗芒回头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也凑了过来——是那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它在花桨的伤口上舔了一舔。
苗芒回过头,正瞧见,心一急,拿手去拍猫的脑袋。
“哎呀,你这死猫,净添乱,伤口感染了怎么办呀!”苗芒急嚷。
小猫头一躲,他竟拍了个空。
小猫换了个位置,继续舔花桨手上的伤口,苗芒欲再拦它时,却见花桨手上的伤口,竟然已不再渗血,又听小猫轻声得道:
“花桨别害怕,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