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好。”薛萧璋停了车熄了火让白瑾先下车,她放下头盔一声不吭地往家走去,薛萧璋也摘了头盔拔了钥匙在她身后跟着。
白瑾走在前面,听到脚步声却没有勇气回头,突然感觉两行热泪从眼角滚下脸颊,流到脖子上,满眼的泪水模糊了她前方的路,她说不清楚此时自己在伤感些什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她身边溜走而她却无能无力挽留,她紧闭了下眼皮,又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这时已走到家门口巷子里,再睁眼时看到薛萧璋站在她跟前挡住了去路。
看到泪眼婆娑的白瑾,他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愣住几秒,一时没忍住,还没来得及安慰,自己先红了眼眶。
“瑾儿,怎么了?”他温柔地低声问,那声音已柔声到极致,薛萧璋却依旧害怕自己语气不对会吓坏了白瑾,他紧张得又往前靠近了一点。他不知道是不是只因为这次聚会没能好好照顾到她让她感到委屈了,可想到他们坦荡荡的关系又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甚至自作多情了。
白瑾没有后退,看着他的双眼像是被电了一般心里一阵酥麻,她怎么能回答说自己情不自禁爱上了他呢,她不敢像电视剧女主一样伸手拥抱他,她怕一切只是男女之间廉价而短期的好感,过一阵就会消失的,万千个声音在心里告诉她要矜持,开口不如保持沉默。而回想这一个月“被冷落”的落寞和自己慢慢习惯的空白等待情绪,她更觉得是自己态度不端正,胡思乱想导致的,从他们相识开始她就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压抑心中超出友情的期待,可没想到的是,情感这东西总爱逆着万事万物生长,没有太阳的地方滋生得更是猖狂,所以成功地在她不断抑制的过程中,悄悄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她知道谜题不会在今夜就能解开,脚便不听使唤地往前跨,绕开了薛萧璋走出了几步。
薛萧璋转身追了上来,抓住她的左手拉到自己身边,伸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双手从她的脖子伸过去搂住她。
从小,白瑾就是个爱哭的女娃娃,奶奶也总是在她躲在床边偷偷哭泣的时候耐心地安慰她,可是用手轻轻擦去她泪水的人,却只有眼前这一个,她不免生出暖意,眨眼间大滴大滴泪珠更加猖狂地奔腾而下。
白瑾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牵了手就算在一起的恋爱,可几年后如此这般场景她却不确定男女之间这样暧昧的拥抱算是什么意思了,还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薛萧璋的双手捧着她瘦小的脸颊,一个滚烫柔软的东西压在她的嘴唇上,她睁开眼,看见她喜爱的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庞数十倍放大地出现在眼前,从未有过的近距离,似乎眨眼睛都能触碰到对方的皮肤。
本想一把手把对方推开,可是看见他紧闭着双眸,邹着眉头,她却心疼得伸手轻轻地抱住他,两个人拥吻在那个黑夜的小巷里。
时间好像过了好久,漆黑的夜空下,他俩谁都没说一句话,纵使白瑾内心是极其渴望他能打破这场无法自拔更无法避免猜来猜去的情感关系局面,可终于还是被心底理智的声音唤醒,挣扎着逃脱出薛萧璋的怀抱跑回家里。
轻轻地打开了大门进到屋里,对面房间奶奶早已熄灯睡下了,白瑾蹑手蹑脚走去淋浴间,慢慢脱下衣服,热水淋撒在她的每一寸皮肤,回味起正式的初吻被夺走得如此草率,对比薛萧璋一直以来忽冷忽热的态度和刚刚沉默的亲热场景,思念起他的模样时心竟然是隐隐作痛的,乱了一地的想法让她抓狂。想起过往幼稚的情感经历,她能感受到刚刚薛萧璋的冲动举动并非出于多深厚的情谊,反而是看不得她难过,一时冲昏了头脑的不理智行为,她一直坚信爱情应该有个明确而完美的开始,可是这一次却跟上一次离奇地相似,她期待他的真情流露,但却不愿意去承认这样草率的举动是她向往已久纯真的爱情开端,似是而非的凌乱情绪夹杂在酒精的发酵下让人些许烦躁了起来,她蹲在地上无助地哭了起来。
虽然从小到大她都是绩优生,可是在感情的这张试卷上她却未曾及格,目前为止唯一一次的“恋情”在刚写了个名字的时候就被宣告答题时间到而交了白卷。
她忧虑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自己会不会情感总是不顺,总是遇到那样奇葩的“假男友”,对于跟薛萧璋之间模糊暧昧的关系更是没有底气。
刚爬到床上躺下,想起明天就要搭车回校,赶忙又起来将衣物收拾好塞进行李箱才又跑到床上,这时已经过了两点,困意全无,她埋怨自己没出息地把情感管理得如此糟糕,哪怕丢了初吻也还不确定和对方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二天肿着双眼被奶奶叫起来,吃过了早餐和奶奶告了别就去车站搭直通大巴到几百公里外去上学。
薛萧璋的家门口是她离开林皋通往大路的必经之路,她只听好友提过几次他家房子的大概位置,但具体是哪个房子她不确定,路过那里的时候她竟然还希望能在离开之前看他一眼,或许心里疑惑已久的问题就会有了答案,可是她望眼欲穿直到走到了路的尽头依旧没有等到他的出现。
“怎么不出去送她?”看见白瑾消逝的背影,男孩坐在椅子上问依旧站在窗户边上的薛萧璋问。
“怕。”
“怕什么啊?”男孩无法理解的情绪溢于言表,激动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薛萧璋问道。
“你跟我说过她的故事。”
“嗯?”
“她初恋的故事。”
“哦,嗨,那哪能叫初恋啊,全班的同学都知道他们那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当不得真的。”
“我了解她,她会在意的。更何况毕竟是她的初恋,我怕,无疾而终的悲剧同样会发生在我和她之间。”
“不会的。”
“现在这样就挺好,我怕,倘若我更近一步了,她便离我远去了。”
薛萧璋嘴里说得还算平静,心里早对昨晚的冲动悔恨不已,他没法用情到深处不自知的借口替自己开脱,一整晚都在为情不自禁的举动心惊胆战,他怕万一白瑾回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再也不会理他了,可是他又期待白瑾能够来问问他的意见,哪怕十万个为什么他都会耐心一一解释清楚,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她看,那样的话他就有机会跟她表白了。
男孩不解地哇叫着,心里一万个担心也无济于事。
男孩是白瑾高中同学,家也在县城,是薛萧璋如今的同班同学,昨晚一起唱歌的人群里有一个就是他,薛萧璋把白瑾送回去后又去了一趟KTV,顺带把收拾好行李的何敏斌载到林皋,下午一起搭车回校。
何敏斌只以为昨晚薛萧璋单纯送白瑾回家而已,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不然肯定要摆出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骂薛萧璋是臭流氓了。薛萧璋自然很明白面前这个同班好友是什么性格,不怕他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在他和白瑾自己想清楚之前不想给白瑾添加舆论压力和精神负累。
白瑾坐在靠窗的位子,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她并不希望有那么多的时间发呆,因为一安静下来就会想起昨晚,想起整个夏天经历的一幕幕,她头贴着窗户看着两边的山林在她眼前呼啸而后去,在与薛萧璋的不明朗关系的烦恼中又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