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贺岑帮着戚小小调调料，戚小小从羽绒服里拿出了叠得整齐的成绩单，刚刚回家放书包的时候特地揣身上的。

    老铁找贺岑也没事么事儿，只是贺岑妈妈打电话了解贺岑学习情况的时候，顺带说了句让贺岑赶紧回家，虽然是话赶话说到的，也没必要他专门带话，可他刚拐弯，抬头就看到了贺岑跟一个小姑娘，牵着手，装无视已经来不及了，就迎上去聊几句。

    贺岑跟老铁告别后，戚小小刚冒出的那点儿胆儿又被吓得缩回去了，跟着贺岑肩并肩回家，

    贺岑说的这个自助火锅店不在他们周围，有六站公交车的路程，又赶着下班放学的时间，车上挤成一团，贺岑占了个稍微宽松的地方把她拉过去，护着她腾出一片独立的地方，但车上的人也是真的多，戚小小只能紧紧靠着贺岑，耳朵正好在胸膛的地方，一路上就数着贺岑的心跳，一下两下，周边乱哄哄的环境她半点没知觉，就那么一直靠到贺岑拥着她下车，特别安静。

    戚小小在发呆，贺岑一低头就看到了。他的身高够公交车上吊着的扶手毫不费劲，戚小小就有些困难了，刚上车，前面挤得水泄不通，司机喊断着人们往后走走，中间还有空，每一个人动，司机喊了两声，喝了口水也不喊了，听得出嗓子已经明显哑了。

    贺岑拉着戚小小，往后面挤了挤，不断遭人嫌弃，他也只能礼貌地回个微笑，戚小小跟着他破开的路，走得还算顺畅，找了中间的吊环抓着，勉强有了着力的地方，戚小小虚虚牵着他的手，站得不是很稳，前面有人往后挤的时候，戚小小总被推一趔趄，就费劲地伸手够头顶上空着的一个吊环，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勾着吊环，努力地站着，快到站了，要下车的人开始行动四面八方得挤，把他和戚小小挤开一段距离，也正好把他挤到一个要下车人的身后，前面的人刚转身，他就占了那个挨着椅背的空地。

    招招手让戚小小跟着下车的人往往这边来，刚挤过来，公交车就停了，下车的人还没下完，又上来一大波人，等戚小小挤进靠着椅背那一点空地后，他觉得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就那么贴着戚小小站着，看戚小小发呆。

    等车再开的时候，戚小小抓着椅背上的扶手，一动不动，贺岑看着车窗玻璃上映着得戚小小的脸，模糊但他看得真切，嘴还时不时动几下，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喊她下车也没动静，贺岑就两只手揽着她下公交。

    这家店虽然开在一片繁华之中，但店面比较隐蔽，要跟着大路绕到一个小巷，七拐八拐之后，在一片居民楼中间才能看到，是周建发现后带他来的，贺岑早就知道，只要是周建说好吃的东西，那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果然不错，吃完出来的时候，他还记了下路，想着带戚小小来吃。

    戚小小是带来了，贺岑绕不明白路了，起初还信心满满带着戚小小左拐右绕，后来越绕越心虚，周围的楼都长一个样，又是黑黢黢的晚上，更可怕的是，他实在想不起那家店叫什么了，他觉得可能不应该晚上来吃的。

    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求助周建，被周建嘲笑半天后，才指挥他们该怎么走，不过没多久贺岑就发现这个办法不可行，跟着周建的指挥只会越走越偏，他俩互相不知道对方说得是哪儿，他们停在一个路灯下打电话，走了半天，戚小小可能有些累了，就蹲他脚边抬头看着他。

    最后周建把饭店名字告诉了他，他导航过去，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贺岑觉得他今天就是这个倒霉人，跟着导航走半天，目的地到了几次，前后左右，绕了一通也没看到了饭店，难不成真的鬼打墙了？

    “贺岑，贺岑！你看，是不是那儿。”戚小小指着马路对面兴奋地说。

    马路对面开着一个类似单元门大小的口，也是凹进去的，隐藏在居民楼之间，门头连个牌子的没挂，门帘挡得厚实，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只不过靠着墙角立着个牌子，被风刮得一晃一晃的，很可疑。

    贺岑拉着戚小小过了马路，借着远处的路灯提供的微弱亮光，看清了立着快被吹倒的牌子上，用毛笔画了点名，真的是画上去的，歪歪扭扭就像小学生的字体，看样子是为了醒目才用毛笔写的，一个个字都描得很粗，只是都跟黑夜融为一体了，终于找到了。

    推门掀帘子进去，店里立马涌上一片热气裹着他们，舒服得直跺脚。

    不大的店里照样坐满了人，门里门外两个景象，店里的人吵吵闹闹，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老板，你们店门头的牌子怎么没了？”贺岑寻了个没人的空桌，抽了几张餐巾纸开始擦桌子，戚小小刚要坐下，被他拉着了“等会儿”，说完就开始擦凳子，戚小小觉得贺岑就是擦个心理安慰，这几张纸什么都擦不了，当然她也不敢说，也抽了几张纸跟着贺岑一起擦，在冷风中走了那么半天她是又冷又累又饿。

    “啊，这几天想弄个彩灯的，为来吃饭的人好找，原来的拆了。”老板看有人进来，问了要什么锅底就去后厨张罗了，还不忘回贺岑的话。

    好嘛，为了好找弄得他们好一通找。

    等把要用的碗筷拿热水汤了一遍，锅底还没上，贺岑端着碟子去调料区调调料，戚小小不想动了，让贺岑帮着一起调，等贺岑起身走了，就把成绩单拿出来，展好铺在对面贺岑的桌子上，因为折过了，一直铺不展，戚小小拿了自己的杯子压着。

    贺岑端着两碟调好的调料回来，桌子上用水杯压着张纸条，一看就是成绩单，火锅汤底已经上来了，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戚小小只看到贺岑低着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个，也还好看不到不然这么一直盯着人看，被发现还真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