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呀?”
初七看着谢惟略微有点心虚,她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弯腰捡起掉地的饼,吹吹上边灰,再拿袖子擦了下,然后塞到嘴里。
“赶了两天的路,又累又饿,我不是有意把你忘了的。”
她大口吃着饼,故意说得含糊不清。
谢惟颔首:“我知道。今日我特意来跟你赔不是,上回有急事先走了,与你失约,是我不对。”
没想他是来道歉的,态度也挺诚恳。初七心中的小花悄无声息地绽放了,她情不自禁扬起唇角,可又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很高兴,于是又往嘴里塞饼,把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
“没事,我都忘了。”她假装无所谓,眼波悄悄地窥探起他的神色,见他没作反应,又忍不住问,“你去办什么事了?”
“一桩挺要紧的事。”
“办成了吗?”
“没有。”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有几分无力。
此事似乎非同小可,初七不好意思深问,只好揶揄道:“天底下还有谢三郎办不成的事吗?这次不行,就再办一回,总能成。”
谢惟勾起唇角,很勉强地笑了笑,“那你不生我气了?”
“谁说的?”初七不悦地嘟起嘴,“我可生气了,气得心肝都疼了,说来找你,人跑了,我送你的流萤全都死了,你不喜欢就还给我,这算什么意思?以后再也不送东西给你了!”
谢惟挑起眉,“刚才你还说都忘了。”
初七微怔,像是偷儿被抓了个现行,眼神立马闪烁起来,而后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是因为你提的嘛,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
“好吧,既然是我有错在先,我这就赔你。”说着,谢惟携起初七的手,把她拉出灶间。
初七饼还没吃完,衣衫又穿得随意,她以为谢惟要将她带去别处,忙道:“嗳,我这模样出不去!”
话音刚落,一点幽蓝飞过来,慢悠悠地停在了谢惟的发髻上,是流萤,与那夜的一模一样,犹如星星一闪一闪。
初七见之笑了起来,一时间忘乎所以,她转过身,整片院子瞬间被流萤点亮了,美得如梦如幻。
谢惟解释道:“你送我的流萤我都藏好了,是司墨不小心打破了琉璃瓶,院中野猫成群,见到这些会飞的小虫子一阵闹腾,这才会死去一大批,我是冤枉的。”
“我是冤枉的”这五个字说得软绵绵,完全不像谢三郎,初七的鸡皮疙瘩连同她手里的饼一起落在了地上。
“还生气吗?”谢惟笑问,“再生气,我也没法子了,只能回去把司墨罚一顿。”
“算了,算了,我不生气了。”初七嘴上还很硬,似乎是勉为其难,此时一只流萤飞过,恰好照亮了她脸颊上羞涩的红晕,谢惟已然明了,不禁莞尔,只是他依然没说喜欢或不喜欢,初七也不再问了,就这样相处下去也挺好的。
两日之后,李商亲自登门将皮子以及运货的钱送来了,初七心情格外舒畅,笑也比往常俏丽。她穿着菱花纹蓝罗衫,牙白色的裙,梳着双刀髻,娥眉淡扫,唇间一点红,走路时纤腰款摆,犹如一条曼妙多姿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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