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微怔,下意识地以为这伙人是来追她的,她不由转过身大步往巷子里走,拐过巷口时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初七一惊,呆愣许久,缓过神后她连忙追过去。
“等等!前面的郎君等等!”她一边跑一边叫着,没想那人越走越快,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硬是将他拽来。
这是一张和谢惟完全不一样的脸,那人不满地看着她,很不客气地问:“何事?”
初七松开手,尴尬地笑了笑,弯腰向他赔不是,恰好谢惟从对面人群中穿过,一个转身再次湮灭在茫茫人海中。
就在刚才,谢惟似乎听见初七的声音,他追着这个声音而去,边走边扒开密集的人群。
“哎,别挤呀。”
“这人在干嘛?”
“有人偷我东西!”
……
吵吵闹闹,熙熙攘攘,谢惟在人群中迷失了方向,忽然耳边有个声音:“这个我要了!”
他万分欣喜,蓦然回首却见一张很陌生的脸,他看着她陷入恍惚,而妇人见此人怪异,连忙牵着驴子走了。
谢惟心被狠狠地揪了下,念着自己的爱妻难以安心,他回到家中忙与阿栋说道:“我们马上就走,早日到武威。”
初七一觉睡到大天亮,如今怀有身孕总觉得累得慌,用过早膳之后,她忙于赶路,半路上又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小脸刹白的躺在车板上像只瘟鸡。
梁公怕太过颠簸把她颠坏了,故意放缓了行程,他俩一路都在打听谢三郎的事,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没事,过了酒泉就到玉门关了,人总会在哪儿的。”初七满怀希望,一路喃喃自语。
刚成婚时,她与谢惟走过这条路,她记得途中有片七彩丘陵,山石高下参差,色彩千变万化,犹如彩练落凡尘,正好铺在这片奇石之上。
谢惟拉着她的手,花两天的功夫游走在雄奇诡险的丘陵里,早起看晨雾云海,夜观繁星银河,他说每回走河西走廊时都会在此处停留片刻,再烦躁的心绪都能平静下来,不过现在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那时,初七天真地问他,他笑看着她,星晨都落在他夜海般的眸子里。
“因为有你。”
……
午夜梦回,初七被阵寒意冻醒,猛然睁开眼枕边已无画眉人,夜空却繁星依旧。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心痛了起来,不由双手合十,虔诚地向天祈祷:“愿我夫君安康,愿我能与他早日相见。”
不知祈祷多久,东方露出鱼肚白,梁公也醒了,他见初七心神不宁就不再逗留,赶着小毛驴继续往敦煌而去。
到敦煌郡时已是冬月,天空飘着鹅毛般的雪,大地一片苍茫,驴车过时留下一排蹄子和车轱辘印,长长的往西北方向延伸。
马上就到玉门关了!
初七兴奋难安,或许腹中儿也知即将遇上父亲高兴地动了起来,一瞬间,她感觉掉到腹中的小生命正顽强地生长着,莫名地流下激动的眼泪。
“梁爷爷,刚才他动了!动了!”初七从车中探出头,兴高采烈地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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