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梁老。
初七与梁老一个对眼,彼此以笑盈盈的目光暗示平安,初七心定了,梁老也心定了,可当他看见跟在初七身后的李商,神色又严肃起来。
他不由跟在李商身后,看着他带初七上了马车,两人出城之后就朝玉门关的方向而去。
在车中,初七和李商没说过话,在这一刻冷静下来之后,李商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她一定会为三郎的死责怪于他,他应该再瞒得久一些。
李商懊悔不堪,心乱如麻,可面上却依旧沉静,他时不时地看向初七,见她眼尾泛红就递上块帕子,而后想要揽入怀里安慰,初七扭身避开他的手,又把头转向另一边。
李商诚恳地说道:“我答应过三郎会好好照顾你,无论如何你先安心地把孩子生下。”
提到“孩子”初七眼中的冰霜稍许化去些,她摸了摸圆腹,低下头露出慈爱的笑容,李商看着不由扬起嘴角,终于是找到了她的命脉,只要等孩子生下来,或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油盐不进。
马车颠簸了好一阵子,在漫天黄沙之中,初七终于看见了那高耸的玉门关,关边有不少被流放至此的人,脸上皆刺着字,瘦弱些的做着苦力,强壮的穿上盔甲当上小卒,他们此生此世再也回不了故土,在这单调且苍茫的大漠中劳作,至死方休。
初七见到此景,无疑是震撼的,她希望能在这里找到谢惟,但又不希望他真的在此。她一个一个问过去,没人认识谢三郎。眼看日落西边,初七坐在一处空地上无力垂着头,希望正从她的眼睛里一点一点消失,而后化成浓墨般的黑。
这下她应该死心了吧?李商心想,他为了三郎和初七也算是尽力了,这几个月来马不停蹄找着他俩的消息,即便不相信三郎过世又如何?世间已无此人,在众人心里,在户部文件里谢惟就是死了,既然老天安排如此,他也无须过多自责。
“回去吧。”李商好声好气地说,“我来过此地好几回,若是三郎真是活着,早该有消息了。”
初七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在那儿默默垂泪,小脸都哭肿了,她仍不相信这个噩耗,谢惟心思如此缜密,怎么会不留后路?若真是死了,那也是李商的手笔,抑或者说是圣人的授意。
这么多年,谢惟在这条河西廊上出生入死,凭什么断他有谋逆之心?他为长安做得不够多吗?
“这不公平。”初七低声道,“当年你与三郎同生共死,你是知道的,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诬蔑,不敢站出来为他说过话?”
李商很为难,他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是狡辩,干脆沉默到底。
初七看出来他的胆怯和自私,很是瞧不起,恨自己眼瞎,当年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纵然他率千军立下汗马功劳,在她眼里他就是无胆、无能!
“我必须给三郎讨个公道。”说着,初七起身走向玉门关,那边守卫重重,又有不少往来商旅,李商不知她此举何意,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当他缓过神为时晚矣!
初七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扯去披风,抬起双臂朝守卫大声喊道:“我乃朝廷钦犯初七,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我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