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苟书记无端遭她抢白,又明看着那条黑狗钻进了关家的院子,哪里肯走,小眼珠子一转就要给赵香芬罗织罪名,“你这是包庇罪你知道吗?那狗明明钻进了你家院子,你瞪眼儿说没有?”
赵香芬被他气乐了,春妮也听的两眼冒圈圈,这罪名造的,哪跟哪啊?藏狗还能藏出包庇罪来?特殊时期都过去了好么,这奇葩哪冒出来的?
外面风大,春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香芬心疼的给她裹紧了小袄儿,横眉斥道:“俺家当家的不在,有事等他回来说。俺闺女病着呢,没工夫招待你们。”当着苟书记的面儿咣当一声合上门,苟书记躲闪不及,险些磕到鼻子。
“md,这关家娘们脾气真大。”苟书记骂骂咧咧,却又不敢太过造次。关家三代贫农,有个叔叔是老红军,根红苗正,哥们兄弟又多,哪里是个肯吃亏的。满族人家的媳妇地位又高,自家男人都不舍得打骂,别人想打骂那简直是连窗户都没有。
“书记,你说咋整啊?”一个小干部按着咕噜直叫的肚子问道。
苟书记原来是县里二流子似的人物,四人帮的时候当了红卫兵四处造反。妹子也长的挺标致,嫁了男人如今正是县委书记,所以他也就这么的混上了官身,肚子里却始终都流着坏水。
人饿肚子的时候最容易犯浑,只见苟书记鼓着两只小眼睛,地中海似的头发一扬,指了两个民兵,“你,你,跳墙进去给我搜,今天非得把那个‘逃跑主义分子’揪出来不可。”
两个民兵苦着脸不情不愿,私闯民宅不说,单挑了人家男人不在,只剩媳妇孩子在家进去,若悄悄的人不知道还好说,若人老关家人知道了,苟书记拍拍肥屁股跑了,剩下自己一家老小不得被人指鼻子骂。
“磨蹭什么?还不快进去!抓着了狗,亏待不了你俩,回去就给你们家加工分。”威逼利诱之下,俩民兵扒着墙头跳了进去。
春妮刚刚重生过来,身上的天花印子也因土方一点点消掉,露出粉白柔嫩的孩童肤色,家里又紧着她的吃食,养的她圆润可爱,活似年画里的福娃娃。
三两岁的小孩正爱学舌,偏春妮每日只笑眯眯的不爱说话,时常望着棚顶不知想着什么,香芬以为是高烧烧坏了脑袋,天天守着她逗弄,指了自己和关德让她喊“爹、娘”。
春妮无奈之下只好脆生生的喊了几遍,还多次打开泥猴哥哥想要摸自己的脏手,关家夫妇这才喜笑颜开,闺女好着呢没傻。
今日陡然见着这些跋扈嚣张的村官儿,春妮一时心头百转,看来七十年代的社会与现代截然不同,若不谨言慎行就会被扣上各种阶级大帽子,祸连子孙,几辈子人想摘都摘不下来。
自己这个便宜娘倒真不是个善茬,想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媳妇儿,独自一人对抗那十来号气势汹汹的男人,却丝毫没有任何胆怯,这份胆色就足以让春妮为豪了。
这个年代缺吃缺穿不算什么,若再少了堂堂正正做人的胆色和信念,任凭一些跳梁小丑欺辱打骂,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