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刘一能止了一堆想说的话,悄悄对顾生竖了个大拇指。
见了两人,小二惊讶:
“这怎么……两个男人进去,出来一对女孩儿……”
刘一能揽过那小二,大咧咧地勾着他的脖子:
“嗐!
这两人本是女儿身,这不为了行走山林方便才……”
两人走远,秦阿珂眯着眼睛打量顾生:
“这裙子不错,差点认不出来。”
顾生默想,这白裙是她一时兴起施法术变出的,但说是一时兴起。
想起那日见青菀仙子时,她也是一身白衣,步摇清脆,站在玉横旁边,恰让她想起“天作之合”。
众人走前。
小二同刘一能攀谈甚欢,还送了众人两包茶叶,站在门外送客。
刘一能摆摆手:
“下回来,再上你这儿吃茶!”
众人南行一段路,走上大路,到了一镇子前,河呦呦挣脱刘一能的手,拉着顾生,问:
“要是被识破了怎么办?”
顾生拍拍他的肩膀:
“若识破了,大不了如长安那次跑路喽!”
说完向他吐吐舌头。
河呦呦笑,倒不紧张了。
到了关口,两守卫看了几人文碟,围着几人打量。
上面说了,若有多人同行,必须严加搜查,尤其带一孩子的。
用手抬起河呦呦的下巴,那守卫盯着仔细看。
河呦呦握住拳头,咽了口唾沫。
另一守卫问:
“今年几岁?”
河呦呦:
“十……十岁。”
“十岁……
你紧张什么?”
顾生揽过河呦呦,手放在他肩上,稳住他隐约发抖的身子。
“家妹没出过远门,我们一行去西探亲,经过这儿,小孩儿没见过官儿,怕生。”
另一守卫打趣:
“嘿!
看把小姑娘吓得!
这么水灵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说完看了眼顾生,眼里带着浓厚的兴趣,说着,悄悄伸手到顾生腰迹,想趁机揩油。
顾生没留意,只觉得腰间一重,附上一只大手,刚要挣脱,却听耳边传来温润嗓音:
“内子今日染了风寒,怕过给各位……”
公良逸递给那守卫几枚银子,守卫一掂量,对视两眼,纷纷让了开,那想揩油的守卫见了钱已喜得不行,连连笑着放行。
“那就不耽误你二人时间了,去吧去吧。”
公良逸揽着顾生而入,河呦呦紧跟上,守卫拦住后面两人,刘一能大呼:
“喂!
我们是一起的!”
那守卫拿着刀一晃,刘一能噤了声,乖乖地接受盘查。
秦阿珂早将算命旗帜扔了,改头换面,守卫没从包里搜出什么,便放行。
过了关口,公良逸松了手,顾生忙站开几步。
河呦呦抬头看:
“喂。”
顾生心不在焉:
“嗯?”
河呦呦凑过来:
“你脸红什么?”
顾生“啊”了一声:
“没有!”
“哈,我开玩笑的嘛。”
几人到了一旅店,几个男人租了一间通铺,河呦呦是女孩儿样子,不适合同几人住,便如愿以偿和顾生同住。
晚饭后,几位官兵围坐吃茶,就在顾生身旁一桌,正谈论通缉一事,几人才确定被通缉之人正是自己一行,庆幸公良逸消息及时,不然恐怕此刻几人就是在牢房度过了。
几人默默吃饭,不多发一言,那白日的守卫之一走时见了几位,便坐过来聊。
问到顾生和公良逸两人如何认识,如何结为连理,这小孩是不是两人孩子,顾生默,脑子晕晕的,转不过来。
什么结为连理啊……
旁边这人……
分明是她的师父啊……
她方才被公良逸搂着时,碰到他腰间佩玉,竟通过玉之灵看到自己下凡前在玉横屋里的乌龙一幕,也才想起来为何觉得这公良逸长的熟悉。
那日在纤机阁通夫子的玉时,见一玉灵所见,是玉横仙君在凡间模样,便正是此模样,难怪初次见面便觉得他长相熟悉。
顾生咬唇。
这下好了!
自己下凡被抓了正着,还被这未来师父贴身看着,可免不了回去受责,保不齐玉横仙君不喜,不认她做徒弟了,那可……
顾生暗暗决定,往后哪怕狗腿一点,也绝不可吃罪师父,一定要像供养佛祖一般虔诚。
可这未来师父若是拦着她的腰说一些她都听不懂的“过往”呢?
怎么破!
“内子同我遇的早,那时我十七,她才九岁……”
公良逸抿一口茶。
十七岁?
九岁?
众人殷切看,想听后续。
公良逸继续:
“……
当时双方父母皆不同意,因我二人年龄相差悬殊……
后来她为了我,放弃家族,稼与我,我便承诺她……
此生不相负。”
顾生呛了一口茶,众人以为她害羞,便揶揄看。
那守卫已感动哭了,干了一杯酒:
“如此良缘,羡煞我也!”
顾生默念,作为官兵这么容易被骗不太好吧……
正想着,误把酒杯当茶杯,拿起来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意外地想,葡萄加酒,岂不是货真价实的……葡萄酒。
看向旁边男人,公良逸丝毫没有正在编谎话的觉悟,吃一口茶,见顾生看过来,莞尔,看在众人眼里,甚是宠溺。
河呦呦搅着手指,说了句“我吃饱了”,便要走,拉着顾生:
“我困了,去睡吧。”
那官兵张猛显然还没听过瘾,但见众人疲惫,时间也晚了,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时候不早了,我也告辞。”
刘一能拉着秦阿珂去通铺睡,公良逸也一同过去,顾生牵着河呦呦上楼。
张猛目送几人,刘一能推一推公良逸:
“喂,人看着呢,你得去找你`媳妇’睡啊。”
说完,刘一能揽着秦阿珂大步离去,丝毫不给公良逸跟上的机会。
顾生一生吃斋,也未喝过酒,这还是头一遭,没想这酒后劲儿挺大,才不一会儿便红了脸,身子燥热,想着快去屋子里躺下睡,便着急走。
河呦呦察觉她不太对,抬头见她脸颊通红,步子沉重,走在陡峭台阶上竟摇摇欲坠,可他身子颇小,若她要倒,他也扶不住。
顾生揉揉脑袋。
“欸!
怎么这么多台阶……”
河呦呦苦,还头一回见大男人一杯酒刚下肚便晕。
正想是不是该让刚走的几人回来护送顾生上楼,眼前闪过一黑影,竟是顾生往后倒了,浑然不觉背后是十几层阶梯。
河呦呦去拉,小手小胳膊,拉也不住。
顾生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身子重心颠倒,还以为自己是飞了起来。
过了会儿,落入一结实怀抱,是公良逸,顾生已经没几分意识,难得想,刚才应该是倒在了床上,可是这床怎么这么硬,还挺硌腰。
便伸手捏了捏,摸索,公良逸抓住她乱动的手,将她扛起来上楼。
想起人没摔到,河呦呦庆幸,又想,为何自己这么小。
这么小……怎么保护恩人。
张猛见两人如胶似漆,又想到自己家那大自己七八岁的“凶婆娘”,不禁泪流,挥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