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将孩子们分开扔进两个铁笼子里。贾秋吟和晏清明还有几个年纪相似的孩子在一个笼子里。
那些人轮流赶路,轮流看守,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有个小姑娘在半路说自己要如厕,然后那个妇人带她去如厕的时候,小姑娘跑了。哪知道那些人很快就把她抓回来了,当着这些孩子的面把那个小姑娘的左脚生生地砍了。
贾秋吟和另外几个姑娘吓得哭喊。
那个小姑娘又被扔回笼子里,她的下肢血流不止。贾秋吟脱了外衣给她裹着,大家都怕得不行。
小姑娘第三天的时候,在路上死了。
贾秋吟抱着她喊着叫大夫,那些人只说:“娘的,又少赚几两银子。”
贾秋吟一路丢着自己的衣服布料,这很快就被头领发现了端倪。
在一间茅草屋里,首领准备抠了贾秋吟的眼睛。
为首的人说:“这么多心眼儿,把她眼睛抠了,做讨饭的丫头。”
贾秋吟听着这话有些绝望。
另一个人说:“不可,这姑娘长得水灵,若是卖进青楼可就是赚大发了。当瞎子讨饭可没有卖身赚钱。况且前两日那个断手的,已经断了气,这荒郊野岭的砍手断脚挖眼睛的,找不着大夫医治,反而亏损。”
为首的人答应了。
“让山姑子好好伺候她,也让她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为首的人说着离开了。很快来了一个女人,她手里拿着一盒粗细不一的针。
她一下一下地扎着贾秋吟的手臂和大腿,她疼得眼泪直流。
晏清明松开绳子,一脚将那个女人踹倒在地,然后拉着贾秋吟往外跑。
外面看守的人赶紧追着他们。贾秋吟和晏清明拼了命地跑,如果他们慢下来,恐怕将会在这儿丢了性命。
晏清明和贾秋吟听着他们的声音将近,贾秋吟都要哭出来了,晏清明一把拉住贾秋吟,然后抱着她从坡上滚了下去。
贾秋吟被晏清明护着,滚下去了倒也没伤着,只是晏清明受了伤,有些动不得了。
贾秋吟拖着晏清明往草丛里躲着,那些人的声音逐渐小了,他们去另一边找了。
贾秋吟拍了拍晏清明的脸,晏清明抬手将她的手丢下去,“还活着。”
贾秋吟睁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们……逃出来了!”贾秋吟说。
晏清明无语,然后翻身往上面看。
晏清明说:“现在就走,沿着北斗星的方向。”
贾秋吟点头,赶紧扶起晏清明。
他们一路走着,天很快就亮了。
“这是……”贾秋吟看着眼前的荒漠和低矮的城墙,心凉了半截。
晏清明说:“西域。”
“西域……西域……我二姨在这儿!”贾秋吟仿佛看见了希望,她扶着晏清明进城。她找到门口的守卫,说:“我是万清郡主,是你们文初将军的侄女……”
“走走走,哪儿来的叫花子!认亲戚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那个守卫把贾秋吟推开,贾秋吟没站稳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地上,好多人围过来笑着。
晏清明过来和贾秋吟一起互相扶着往前走。
“别被那些人贩子看到了,不然我们俩就白跑了。”晏清明说。
贾秋吟突然停了一下,说:“不,就要闹大,要让他们看到。”
晏清明皱眉,说:“什么?”
贾秋吟干脆找了一家卖面食的街边贩,然后站在桌子上,喊着:“我是万清郡主!我是万清郡主!我是万清郡主!”
很多人围了过来,大家都对贾秋吟指指点点。老板出来赶她走,她说:“如果我真的是万清郡主,你赶我走可以,我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砸了你这铺子!我只用一个时辰,我回去以后,给你一百两银子!”
老板有些发怵,毕竟是生意人,他还是说:“说话算话。”
很快,巡逻的人来了,他们有很多兵。恰好为首的人是文初。
贾秋吟赶紧下桌子冲到马前,说:“二姨父!”
文初皱着眉头,看了又看,说:“秋吟?”
贾秋吟说:“是我!”
文初赶紧下马,将贾秋吟和晏清明带走了。那个老板也得了一百两银子。
晏清明和贾秋吟不顾形象的吃了面,然后洗澡换了衣服。
庆锦过来,拉着贾秋吟看了又看,“京城的人都找疯了!我的祖宗,我看看伤着哪儿了?”
贾秋吟说:“没伤着,就是晏清明伤着了。他是月明表姑姑的孩子。”
“哦哦,看着和晏协是有些相像。”庆锦将他们安顿好了,又给宫里传了信。
文初进来,说:“那伙人贩的踪迹已经查到了,不出两日,就能抓获。”
“多谢。”晏清明说。
“应尽之责。”文初抱拳说。
“你怎么就给孩子吃面啊……”庆锦埋怨文初,贾秋吟说:“没事没事,我们饿急了,什么都是山珍海味。”
“你失踪的这段时日,你娘都急死了!”庆锦拉着贾秋吟说着,又问了一下驸马府的情况,知道这些以后,庆锦长吁短叹地埋怨贾冲卿。
因着宫里催促,庆安着急见贾秋吟,所以贾秋吟决定在第三日就回去。
庆锦在贾秋吟回去的头天晚上,和贾秋吟说了一晚上的话。
贾秋吟这才原原本本地知道了母亲的事。
“庆安一直很懂事,身为嫡公主,她是最尊贵的女儿。你父亲原先没钱没势,因着接近了你四舅,所以才有进宫的机会。他算盘打得很好,就是想一飞升天,娶到最尊贵的公主。
庆安怎么会是那种姑娘,她一直与贾冲卿保持着距离。但是有一天,贾冲卿说自家祖母得了一种病,需要一样药。而那种药是邻国才有的,当时去取已经来不及了。刚好庆安那儿就有,是别国巴结我朝送来的,被庆安收着了。
于是贾冲卿就去找庆安要这种药,庆安给了。后来贾冲卿又说要当面谢她,哪知道贾冲卿进去的时候悄悄偷了庆安的贴身衣物。
贾冲卿以此来威胁庆安,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贾冲卿说是公主自己不守规矩,那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
而且庆安又是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她就问贾冲卿到底想要什么,贾冲卿说想娶她。
庆安就答应了。我一直都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随便,为什么这样轻贱自己。
后来我想明白了,当时朝中局势不稳,好多国家都来求亲,她本就不愿意远嫁,所以顺势就嫁给了贾冲卿。而且那时候的皇后,后来的太后,事情多,根本无暇顾及她的事,她也不愿意自己这点事去给皇后伤神。
我说她嫁给谁不好,偏偏要嫁给贾冲卿那种无赖。她说,嫁给谁都一样。后来,那贾冲卿拿捏了你母亲,还未成亲就与你母亲珠胎暗结,有了你。”
贾秋吟听着这些,心里不是滋味。
第二日启程,晏清明和她分了马车,因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
到了京城,庆安已经在城门处等了。她巴巴地望着,说:“秋吟!好孩子,是母亲的错……”
贾冲卿也在旁边,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对贾秋吟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胡说,贾冲卿还厚着脸皮说:“你好好的上街做什么,这下好了,被拐了吧。”
贾秋吟不理会他,对母亲说:“娘,我错了。我应该和你一起进宫的,如果我和你走了,我就不会被陷害到被人贩子带走。”
“陷害?”庆安看着贾秋吟,凝眉反问。
“是,父亲与那个歌妓合伙将我迷晕,卖到了人贩子的手里。”贾秋吟说。
贾冲卿说:“秋吟定是误会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晏清明下车了,他作揖道:“公主明查,此番经历,甚是凶险,差点丢了郡主性命。至于贾大人有没有做,还是等去了圣上面前再说吧。”
“清明?”庆安拉着晏清明,然后说:“你怎么……”
“公主,这件事非同小可,此地议论不方便。”晏清明说。
贾冲卿说:“有什么事回驸马府说也是一样的……”
“住嘴!”庆安转头吼道。
这是贾秋吟第一次看见母亲这样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