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面的话青文官顿住了,没有再给任何多余的信息。陆子墨待到他消失之后,才捂着狂跳的心口,身子颤抖不已。
雾气散开的时候,东风与鹤渡推门进来,望着眼前的陆子墨,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不过总算是不像之前那样糟糕。
“知错了?”鹤渡笑眯眯的道。
“小生知晓,这便去赎罪。”陆子墨急急忙忙的往外走,被鹤渡拉了回来。
“急什么,你现在这幅样子,知道你是谁吗?”陆子墨怔了那么下,他倒是忘了,他如今已经不是陆子墨了。
陆子墨已死,他就是个孤魂野鬼。
“那我……是谁?”颤抖的声音,像是哭泣的悲鸣。鹤渡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
他把陆子墨扶正,把他头顶的帽子整理好,“你现在就是个满腹经纶京城颇负盛名的老学究,不对,还缺胡子。”
鹤渡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仿真的胡子,贴在了陆子墨脸上,这么看上去,倒真是像极了老学究那古板的样子。
然后大街上就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胡子须白的老学究墨忏,真的老学究正被请进陆府喝茶,虽然陆府惨败的厉害,不过好茶还是有的。
那老学究好茶,也就忘了外面的纷纷扰扰。陆子墨就顶着他的身份,在书生家穿梭游说。以三寸不烂之舌,教导他们是非。劝他们重拾书生骨气。
有听劝的,将家中东西整理妥当,书房窗明几净,笔墨纸砚妥善安放,那无字生书也焚毁不再惦记。
到了第二日,书房果然没有再动乱。便倍加珍惜,不敢妄动。
有不听劝的,将那无字生书高价售卖,结果横死家中,墨色染尽,面目全非。久了这城中便惶惶不安。
老学究出山,一根拐棍重重敲在地上,敲的众人心虚不已。
“我们是书生,以文墨为本。不是贪婪,更不是虚荣,你们看看,不过是出了些骗人的东西,那些东西与你们何关。”
“孔子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短视贪利,怯懦无知,哪里配得上书香浸染,熬香苦读。笔墨纸砚为辅,学思机敏为主,但凡几分敬畏,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狼狈不堪。”
老学究加重了语气,众书生已经有人垂下头,不敢直视。也有人开始反思,越发白了脸色。
“善待草木,善待一切,他们虽无生命,但他们赋予了你们文字灵魂。老朽言尽于此,若不知悔过,老朽亦无可奈何。”
那些书生垂头丧气的下去,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如醍醐灌顶,纷纷回去将家中之物妥善保管,不敢再有半分懈怠奢靡。
今日笔墨之祸,他日难保会惹出更大的祸端。老学究回了陆府,已经是三日之期,他身子虚弱的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了,可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走到青文官眼前,站定。
“小生幸不辱命。”他脱离了那副躯壳,灵魂还是那副染墨的样子。
青文官默了默,伸手挥掉了陆子墨身上的墨气,陆子墨瘦削的魂体这才显现。羸弱不堪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最后一次,”青文官敛眸,陆子墨疑惑的看他,就听见青文官的声音落入耳畔。
“经了这一次,陆子墨,你只剩下二十年的阳寿,可有怨言?”
“没有,小生感谢青文官,还能给小生赎罪的机会,不然不知道还要错多离谱。”
陆子墨言辞恳切,青文官神色稍缓。墨色骤然涌入,陆子墨闭上双眼,再睁开双眼时,他才看见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出门时忐忑不安,可见城内秩序井然,看来百姓已然忘了那些动乱。
看来是青文官抹去了记忆,只是不知,那些人是否也忘了……。陆子墨心焦不已。
他再去书生家中探访,见他们都恭敬了许多,不再如之前浮躁。
不由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