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可笑,一个赤脚大夫,要名无名,要利无利,也配和我司马府攀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最好将这想法扼杀在襁褓中,不然休怪我不念母女情份。”钟小娘气得有些失态,徘徊跺脚,张牙舞爪的大声咆哮到,语气冰冷。
司马黛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钟小娘,惊得目瞪口呆。
在她眼里,自己的母亲和蔼可亲,落落大方,知书识礼,是父亲的贤内助,尽心尽力操持着偌大的司马府,绝不是眼前这副嘴脸。
“阿娘,你从来没这么凶过我。你这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势利?”
钟小娘嘴角抽搐一下,冷笑一声道:“势利?你居然说我势利……”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向旁边的温妈妈使了个眼色。
温妈妈很会察貌辨色,立即招呼着屋里的丫鬟婆子出去,带上门,候在外面。
司马黛媱的发髻才梳一半,另一半青丝散落在后背,如倾泻的瀑布。
没人替她梳妆打扮,她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胡乱在自己脸上涂抹。片刻之后,她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被涂抹成一张媒婆脸。双颊比猴子屁.股还红,原本有型的黛眉,被她画成关公眉。
钟小娘在旁边不厌其烦的念叨着,她似乎并没怎么听进去,对着铜镜继续在自己脸上涂抹。
钟小娘坐到案几旁的凳子上,道:“你已过及笄之年,不再是孩子,在这司马府里,我还能拼尽全力保你,若他日嫁与人妇,一切都得靠你自己。想我钟葭芸一身小心算计,靠自己挣得如今的一切,没曾想却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她摇头叹息,继续说道:“蘅芜阁那丫头,嘴尖牙利,关键时刻还能替苏氏出头;听雪阁那丫头,小小年纪却能懂得趋利避祸,从不给卢氏惹事;丽春阁那丫头,城府更是深不可测,不靠亲娘庇佑,委婉求全苟活于世,更要命,还能次次蛊惑你为她挡灾避祸。唯独你,大大咧咧,万事不往心里去,一点心机也没有。”
司马黛媱觉得钟小娘太吵,将手里的胭脂盒往梳妆台上一扔,起身对着钟小娘不耐烦地说道:“阿娘,你有完没完,我就说一句,你却说了这么一箩筐。”
“你……你……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钟小娘看到司马黛媱那“浓妆艳抹”的脸,气得火冒三丈。
“啊?难道不好看吗?这可是我独创的杀手锏。你和父亲若不撮合我和璃越哥哥,以后我就画这样的妆,去参加那些名门贵胄举办的游船会、蹴鞠会、春游会、生辰宴,直到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为止。”司马黛媱伸出玉手,做数数状,将手指一根一根扳弯,用威胁的语气说到。
她此举彻底激怒钟小娘,钟小娘抓起案几上的茶杯,高举着准备朝她砸过去,可最终还是把茶杯安然放回案几上。
“你就是我钟葭芸最大的败笔,我拼命换来的一切,早晚会被你的任性毁之殆尽。你若这样,你亲事定下来之前,露脸的地方都别再去了。把《女诫》给摘抄十遍,明晚我来检查,如若不然,以后休想再踏出房门半步。还有,丽春阁也少去,拔牙的老虎终有一天会咬人。”钟小娘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威胁到的,一向胶漆相投的母女俩,第一次背道而驰,锋芒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