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笙虽然是好意,但在这特殊的时候,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晦气。
卢氏似有不悦,但还是低声道:“谢谢莞笙挂念我们,我们一直都挺好,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现在就快到瓜熟蒂落之时。我只想放松心情迎接我的孩子,不想多操心其它。”
“卢姨娘这样想,莞笙也理解。但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想必这些道理卢姨娘是明白的。母亲生莞笙那年,正值父亲不在家,临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日一早,父亲就要进宫给圣上拜年,若是卢姨娘明日分娩,家中不但没有主心骨,连得力的老婆子也没一个,有心之人若想从中作梗,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
“接生婆是夫君亲自为我找的,到时候近身伺候的,也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卢妈妈。莞笙,你真的多虑了。”
空口无凭,凭着一张嘴,要说服卢氏,的确也不是件意思。若不是司马莞笙轻身经历过一次,她也会被卢氏的话所说服。
“接生婆是城东头的黄妈妈吗?”
卢氏点头回应。
“黄妈妈家境贫寒,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就靠她替人接生,贴补家用。独子已过弱冠之年,却还未娶得媳妇,家里可谓穷得揭不开锅。可是最近,却听闻,在城郊购买了几亩良田。如此反常,卢姨娘当真还觉得没有有心之人从中作梗。父亲早早放出话来,你这胎若诞下男婴,便把你是正妻的名分公之于众。你难道还以为,某些人会眼睁睁看着你踩到她头上,而置之不理无动于衷吗?”司马莞笙言辞凿凿的说道,表情还有些亢奋。
司马莞笙这番话情真意切,句句在理,让卢氏不得不动摇。
她只想安安静静相夫教子,不愿争夺什么名利。就像当初,明明是明媒正娶之妻,落得如今被丫鬟婆子们一口一个钟小娘的叫着,她心中也无半点怨言。
名利可以不要,但命不可能也不要吧!
卢氏表情变得异常凝重,眼里全是恐惧。
司马莞笙见她不语,接着道:“卢姨娘,莞笙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会还以为莞笙是捕风捉影,大半夜过来拿你寻开心吧?行,就算你不信莞笙,那你娘家母亲,你总该信吧?与其让自己的安危都掌握在别人手中,还不如让自己掌握主动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卢姨娘,三思。”
原本就已经动摇的卢氏,闻言,开始放松戒备,愿意听司马莞笙详解。
她低声道:“我娘家母亲,莞笙此话何意?愿听莞笙详解。”
司马莞笙望了望门后,她怕隔墙有耳。特意贴到卢氏耳畔,悄悄将自己的计划告之卢氏。
卢氏认真的听着,时而黛眉微蹙,时而认可的点点头。
司马莞笙说罢,她欣然同意,在司马莞笙的搀扶下,挪动着笨重的身子下榻,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案几旁坐下。
案几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副画了一半的山水画,画工精湛。不难看出,这卢氏也是知书识礼,精通诗画之人,这大着肚子,也没有让自己的技艺荒废。
司马莞笙将笔递到卢氏手里,识趣的帮卢氏磨墨。
卢氏挥动着手里的狼毫,一个个笔走龙蛇、清秀甜美的字落在洁白的信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