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府最深处的十恶红莲境,有一朵巨大的红莲悄然绽放。
红莲花里躺着一个艳光四射的女子,她身着一袭暗红长袍,慢慢睁开血红透着诡异的双眼,周身的气息十分妖异,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仙还是妖。
她奸邪一笑,不由得让人心肝一颤,立马想到红颜祸水,就是不知哪个倒霉蛋要倒霉了。
她带着一身煞气径直走出十恶红莲境,不作片刻停留。
白雀躲在暗处一惊,她要去哪?
清予快步往青木峰上跑去,他边跑边激动地大喊:“师父,掌门要回来了。师父,掌门要回来了。”
藏身逍遥阁内的众人纷纷涌出。
无达一把抓住气喘吁吁地清予,“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山下贴有陛下亲笔御印的皇榜。”清予赶忙拿出递给无达。
无达赶紧打开,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不一会无达情绪激动地说:“师兄若在天有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七日后。
在众人紧张等待张望中,一道白衣身影终于缓缓出现在大家的眼帘里。
山下接迎的清风、清愁激动的说:“拜见掌门。”
清尘微微点头,“让你们受苦了。大家都好吗?”
清愁双眼泛泪,“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好,就盼着你早日回来。”
云孤乖顺地行礼问候,“两位师叔好。”
清风说:“那日你一意孤行要下山救大师兄,我们生怕你行事莽撞惹出事端,如今看你平安回来便也放心了。”
云孤浅浅地笑道:“劳师叔挂心。”
“师兄不说了,师叔和大家都还在云阁等着呢。”清愁连忙打断他们的话。
“对对,大师兄,大家知道你要回来都高兴坏了。”
朝摇山落英缤纷、霞光万里,腾腾灵气如新辉明月充斥着整座山。
那道亘古不变的银光身影有种特别的魔力,让人一见安心,仿佛只要有这个身影在,朝摇便永远都在。
清尘衣袂飘飘转身入座,他俯视众生地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跪拜。
“拜见掌门。”
“拜见掌门。”
、、、
清尘淡淡地开口,“免。”
无达问:“这次去了许久,可有被为难?”
“先帝确实有些难缠。好在如今新帝继位,朝摇暂且安全了。”
无达担忧地问:“那日后怎么办?”
清尘凝思想了想,“我被关押地那段日子里想了许久。朝摇毕竟是修仙门派,还是因当隐世低调,弟子们只需求仙问道便可,切莫太过招摇,以免再次招惹朝堂忌惮。”
“嗯。”无达沉思许久无语。
清尘四下一扫,只剩粗粗十来人,便问:“白雀回来了吗?”
无达说:“还没,说是奉你的命要去一趟地府十恶红莲境。”
清尘伸出修长地手指掐指一算,原本就深邃的眸子更是紧蹙着。他大手一挥,就地画出暮晨镜,只见十恶红莲境里一片阴森死气空无一人。
他收起暮晨镜,脸色沉重。
无达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追问:“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清尘还未回答,便见白雀面容焦急匆匆而来,带进满殿的尘土。
“清尘你终于回了,你知道吗,大事不妙,红莲她...”
清尘打断道:“知道了,她在海底。”
白雀不敢相信地又说:“你又知道了?!那她正在集结鲛人和水族余孽一起去不周山你也知道了?”
清尘忧心忡忡地说:“红莲始终是个祸害,只怕我要亲自去趟三十六重天,将此事告知天帝。”
无达点点头,“你只管去,门中事务有我和无忧替你处理,你不用担心。”
“只是我还有些担心清书,原本打算让他自己悟道,现在只怕等不了了。”
“你的意思是?”
“我去助他一力。”
“不行!”白雀连忙阻止,“整个朝摇,只有你能与红莲他们对抗,现在耗损真气,那朝摇众弟子该怎么办?”
无达附和道:“白雀说的是,你放心,清书一路修炼地很顺遂,身边又有云兮在照料,我想不出几日清书便能悟道飞升。”
“云兮?”
“忘了告诉你,她是我做主替清书收地入室弟子。你放心,云兮是个稳妥地人,有她悉心照料清书一定能早日出关。”
无达又将那日的事一一告诉清尘。
清尘赞许地点点头,“那我便安心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三十六重天。”
“明日。云孤与我一起去拜见天帝。”
“云孤也去?”
无达心里微微一惊!他知道云孤以飞升女仙,陪清尘去面见天帝再合适不过。只是每每一想起那日逐云孤下山时大师兄说的话,他便无法安心看着云孤日日与清尘相伴在一处。
万一...万一天劫真的应验,那对朝摇而言又将是一次灭顶之灾。
无达看向常年一身红衣的云孤,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一脸揣摩不定。他虽然知道清尘顺利回来也有云孤的功劳,但他对云孤在宫里的种种行径也略有所闻。逍遥阁弟子带回的密报他都一一看过,云孤身为朝摇弟子,清尘座下现存的唯一弟子,是否与朝廷一些人关系过于亲近了些。云芙是大师兄钦定的大弟子,因与大魏皇室结亲而被清尘废除朝摇弟子身份。那云孤呢?!清尘对云孤的屡屡护短他都看在眼里,他真怕清尘应了大师兄的话。
无达僵硬着脸,冷厉地对云孤说:“朝摇是远离世俗地修仙门派,虽说你现在以位列仙班,但我还是要厚着老脸叮嘱一句,人仙殊途,莫要沉迷红尘,以免误了修行。”
云孤听出无达师祖的话看似苛责,实则话中有话。但她以为无达师祖是对她气死师祖一事依旧介怀,但顾忌师父在,便没有将心里话宣之于口。对无望师祖的死她知道自己理亏,对此事也一直是回避的心态,希望能早日洗脱心里的罪恶感。
清尘刚要开口护短。
云孤便乖顺地低下头,“是,弟子谨遵师祖教诲。”
无达微微错愕地看着她,支支吾吾地说:“没想到你这次下山后性子倒是稳重了,你懂我的苦心便好。”
云阁院内。
云孤坐在树下望月发呆。
三十六重天已是许久以前的记忆了,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小仙,奉命下凡去做红颜祸水,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因此动了凡心,她下意识地苦笑。
“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今晚的月好圆。”她漫不经心地答道。
清尘不语,没有揭穿她的顾虑,只是望向漆黑穹顶的眼越发深沉。他幽幽地说:“别怕,有我在。”
她紧紧的搂着他,头靠在他的怀里,心里的暖意铺天盖地地扑来,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衣衫被佛铃花熏染地暖暖的,她贪婪地吸着这阵阵花香。
清尘轻轻搂着她,眼神逐渐深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三十六重天紫雾霞光,瑞气万丈,几对五彩鸾鸟凌空盘旋。巍峨宏伟的大殿耸立云端,明晃晃的琉璃顶金光万道,金鳞白须五爪金龙缠绕白玉柱盯着远处的一对璧人。
银甲天兵执戟持刀守着灵霄宝殿,大声传告:“朝摇掌门携弟子云孤觐见~”
从殿内一直排到殿门口的众仙家纷纷转头回望,神色各异。
云孤强自稳定心神,姿态还算优雅的随着清尘步入大殿,直至御前,齐齐躬身朝拜。
天帝龙睛凤颈,不怒自威,气场自带疏离,让人不敢直视。
“臣朝摇掌门清尘携弟子云孤拜见天帝。”
云孤随清尘依规矩行礼。
“免。”
天帝的声音依旧浑厚低沉,云孤心想道。
天帝的目光又看向清尘身边的云孤说:“芙蓉仙子?”
云孤缓缓走出,规规矩矩的拜道:“天帝。”
天帝一脸高深莫测,他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你二人如今成了师徒,果真天意弄人。”
云孤脸色卡白,当年虽说成功搅乱了崔御风的修行,但她也因此动了情,紧跟着跳下诛仙台殉情。这件事狠狠打了天帝的脸,让红莲很是嚣张了一阵。
她恭恭敬敬地说:“缘份天定,臣只是尊从天命而已。”
“你既然重新位列仙班,那便继续做芙蓉花仙,看管三界芙蓉花。”
“臣遵旨。”云孤深深地拜了下去。
清尘躬身说道:“天帝,臣有要事要奏。”
“讲。”
“臣近日得知,红莲仙子以坠入妖仙道,正集结水族余孽意图逆天而行解救共工。”
众仙卿一听大惊失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天帝不动声色地说:“红莲始终执迷不悟,本君已经给过她太多改过自新的机会。那日陆法大会,本君与西天梵境的佛祖说起此事,佛祖也说红莲这些年所作所为伤极天界众人,还是让她重新修行。本君也是这个意思。不知哪位仙家愿意领兵下界诛杀叛党,捉拿妖仙红莲。”
清尘连忙说:“天帝,微臣愿意前去捉拿妖仙红莲。”
天帝沉默不语,脸上不知是个什么神情。
清尘冷凝着一张脸,规规矩矩地躬身拜在殿前一动不动。
龙族孟章见状主动请缨,说:“天帝,臣也愿意领兵下界捉拿叛党。”
天帝平静地说:“火族、龙族、风族听命,由孟章带领诸部一同下界捉拿乱党,朝摇掌门随孟章一起出战,朝摇弟子守护下界不周山百姓。即刻起兴点三军,诛拿乱党,水族余孽、鲛人族就地诛杀,活捉妖仙红莲,本君要亲自审她。”
“臣等领命。”
“臣等领命。”
、、、
清尘的手在袖袍内紧紧的撺着,他在直身的一瞬间便以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面上依旧冷清不肯漏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苍翠群山重叠如波涛汹涌的骇浪。
不周山伫立在苍天之下大地之上,巍峨雄伟。
红莲、鲛人族和水族一起来到不周山,红莲的眼中再度出现莫名的狂热。
这一天终于来了,滚烫的泪珠盈睫滑落她竟也不知。
熬因试探地问:“这可是祝融元神亲自封印的,你有几分把握?”
红莲不以为然地讥讽道:“怕了可以走。”
“我既来了就没想过走。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句。火神祝融可是洪荒初代神祇,我们几个绑一块也不是对手。鲛人离水越久,法力越弱,所以你最好快些,以免又将天兵引来。”
红莲不语。
她转身对相柳嘱咐:“我现在施法破除不周山封印,降下天火时,你们赶紧一起施水灭火。”
相柳胸有成竹地说:“你放心,灭火的事就交给我们。”
红莲调运周身全部气息,嘴里念叨着古朴复杂的咒语。她的灵力像青烟般从身体里倾泻而出,这些灵力迅速融入不周山山体中,它们疯狂地入侵山体。
越来越多的碎石块从山顶滚落,山体逐渐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轰~’一声巨响。
这时,天突变阴沉,大片大片的乌云慢慢向不周山方向聚集。
相柳紧张地嘱咐族人,“封印已被触发,小心天火,随时准备施水。”
不一会,天空一片漆黑,狂风阵阵,那些厚重地云层里时不时炸裂出电闪雷鸣。
不知从哪里卷来一片枯黄残叶,一道飞云掣电地火雷像盯上猎物的蟒蛇,一口咬住毫不知情的猎物。那片枯叶烧的焦黑,随着狂风残卷着灰飞烟灭。
众人神色大变,惊恐地看向末日般的穹顶。
大地震动,日头变黑。天空的乌云团里闪烁着蓝紫色的亮光,天火随即从天而降,数万道火雷齐刷刷劈向不周山,整片天空一时被闪亮,恍若白昼。地面裂开一道地缝,炙热的火焰从地下纷涌而出,巨大的火舌疯狂地舔舐着一切,似乎要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此时的不周山就像烈火炼狱一般,肉眼可见的每样东西都燃烧起来。
红莲一片火海炼狱之中,随着灵力的逐渐流逝,她的身体摇摇欲坠,渐渐扛不住这焚身的烈火,几欲气绝。
相柳焦急大喊:“快施水!”
滔天的大水蜂拥而至,凉爽的大水让红莲又缓过劲来,她强忍着体内乱窜的灵气继续施法。
天上传来嘹亮地号角声。
众人抬头一望,层层叠叠的云层上布满了气宇轩昂的天兵天将。
清尘立在一片白云之上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上古神剑禹皇剑。
他大声怒斥道:“红莲,不要在执迷不悟。赶紧收手与我一同去天帝处认罪。”
孟章见清尘手里拿着禹皇剑,面上一愣,她还没死?!孟章脸上五味成杂,渐渐想起往日的事情来。
浮游见到清尘手里的禹皇剑心头一紧!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禹皇剑的威力。
相柳狂妄地说:“你们继续,让我来会会朝摇掌门。”
转眼间,他暴起变出真身。
他的真身是九头蛇,九只蛇首纷纷发出怒吼,这怒吼震天动地,众人只觉自己耳中嗡嗡作响,纷纷施下结界抵挡这刺耳噪音。
清尘手执禹皇剑,冷眼相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相柳吐出九股洪涛,那九股洪涛像一面巨大的水墙,水墙如小山般铺天盖地地朝清尘压来,着实让人替他捏一把冷汗。
云孤紧紧的窜着剑,手里都是冷汗。
孟章见状笑道:“芙蓉仙子与掌门感情果真深厚,看来传闻也不尽是谣传。”
云孤不客气地回道:“关于水君的谣传也都精彩的很,不知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孟章转念一想,笑道:“仙子都说是谣传了,便也不足为信。”
云孤从前便不太看得起孟章,只当他是个浪荡子。现在心里又惦记着清尘,便不再与他争执。
只见清尘提起禹皇剑,嘴里念叨法术,禹皇剑剑身闪起金色的光芒,他执剑一挡,迎面而来的巨大水墙生生被剑劈成两半朝左右两方而去。
水墙之中隐约唰唰作响,一条巨大的蛇尾从水墙之中刷了出来。那蛇尾力大无比,生生横向劈开水墙。
清尘奋力一跃,巨尾从身下横扫而过,激起道道巨浪。
清尘将将跃至上空,蛇首便趁机围攻过来,他飞身跃起,蛇尾紧追不舍,从身后扫来。
云孤焦急大喊:“师父!小心。”
清尘执剑一扫,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一片银色朦胧光影。
伴着相柳一声惨痛哀嚎,众人便见到半截断尾掉在地上,相柳全身筋骨尽断,躺在地上不停抽搐扭转。
清尘淡漠地说:“无知匪徒!禹皇一生治水,禹皇剑专为斩水妖而铸,你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在禹皇剑面前嚣张。”
不一会,相柳整个身体便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他哇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孟章趁机抛出困仙绳将相柳牢牢困住,两个天兵见机立即押送相柳离去。
浮游见相柳败了,心头大震。
这时,阵阵劈向不周山的万道火雷突然汇聚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它搅拌着天火形成一个巨大的垂直漩涡,漩涡直刺天空,将功力尚浅的余众纷纷吸进火龙里焚烧殆尽。
众人见状纷纷四处逃窜,红莲失去保护,终于挺不住焚身大火。
她被强行中断法术,气血逆流撺行,发丝一瞬便以白如雪,双瞳如同火焰,已然走火入魔。
红莲见碎成蛛网状的山体又逐渐愈合在一起,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你们要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不许跑!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救出共工。”
浮游和熬因连忙稳住部众说:“不要自乱阵脚,只要杀光他们,救出共工,共工出来后会替我们做主的。”
成千上万的水族和鲛人族部众受到鼓舞,纷纷朝清尘冲去。
这时,朝摇弟子也已赶到,他们见清尘被众人围剿,大喊:“保护掌门!”
火族和风族将领见下方一片混战,纷纷看向孟章。
孟章悠闲地说:“急什么,先瞧瞧朝摇弟子的能力。”
云孤气急败坏地说:“既然水君要瞧朝摇弟子的能力,那本仙自当前去迎战。”
说完,不顾孟章应答便冲入洪流中与逆党厮杀起来。
朝摇弟子虽然是修仙门派,但是众弟子还属于凡人之躯。不久前又历经玄武帝灭派运动,还未开始扩招弟子,只有先前留守不愿离开的一众人等。
眼见朝摇弟子不是鲛人的对手,日渐败于下风。
风族族人终于忍不住了,“水君,天帝要灭朝摇虽人尽皆知。可现任朝摇掌门也是我们风族的新任首领,虽然他还未正式接受授权仪式,可飞廉珠选了他,我们风族也要遵循飞廉珠的意愿追寻新任首领,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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