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确保自己一定能够医治好你失常的这一个病症,所以我只能选择这样做,你懂吗?”
久不闻他言语。
四周静悄悄的,便连烛台上的蜡烛,也不知在何时燃尽。
突然便陷入黑暗当中。
我再无法看清哑子的形容,更不知道他此际在做什么想法。
静寂可近乎可怕,能可明晰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胸腔响动。
斟酌了片刻,我便又说:“我不管你是荣靖也好,是哑子也罢,但只有一件,我想要在生前证实自己的猜测。”
“如你所说,我的确很是害怕,我怕你不是荣靖,更怕你就是荣靖,但是——我更想要知道真相,算我求你,让我也如一次意罢。”
和他之前的数次恳求一样,我带着极其浓重的绝望感觉,连自己都感知到的可怕。
这些时日以来,纵然我能够装作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始终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更无法做到彻底释怀无谓。
在自己性命终结之前,我做不到放任自己的遗憾放大。
黑暗中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我被一个怀抱包裹住了,深陷进一个药草苦香的身躯当中。
“娥娥,我害怕。”他说,“我觉得你会很快离开我,你会不要我,还有……你会死吗?”
原来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担心我得到答案
后会将他抛弃。
我俩都一样的小心而又惶恐。
不知为何,我为他的话语所动摇,甚至觉得此际是如此安宁平静,让人莫名的心安。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回抱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兴许此刻我真的拿他当作了荣靖。
在没有看到他的面容前,在所有的证据都不足时,我私心地觉得,若他真是荣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他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反正等到将来他记起后,或许我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世间。
没什么不好,甚至可以说好得很。
若他真的是荣靖,多好……
如是挨过了一夜。
天将将掀起一角,明霞渐染红天边颜色时,我才从失神中缓和过来。
哑子已将自己的绷带重新缠好,只还维持着怀抱我的姿势,我抽身起来后,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才放下。
我们谁都没有提昨夜的事情。
地上的匕首早不知何时被收了起来,端端正正地搁在桌上,一旁烛泪凝固,像是一汪血,灯芯儿倒在血泊里。
看得人无故心底发慌。
谢梅过来时,我们已经收拾好心绪,只等着谢梅将药带过来,好替哑子将这满脸的药物除祛。
谢梅问:“一夜未睡么?你精神不济。”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一边说道:“若是他脸上受了风,也不知道影响多大。”
闻言,谢梅噗嗤笑了起来。
我不解:“师兄笑什么?”
“我笑阿洛自己明明就是个大夫,道行亦是不浅,怎么如今事事问我,实在有些好笑。”
我知他是为了缓和气氛,所以语调刻意地松快,是不愿我有心理负担。
但是同时也提醒了我。
因为太过紧张关心,反而会忽略自己的作用,凡事都想要依靠谢梅,将所有希冀放在他的身上。
我真的在害怕。
遂我道:“我只是累了,师兄莫要取笑我。”
谢梅迭声道是。
“港良城夏日里气候还算不错的,即便受了风,对伤势的复原影响应当不会太大,你别太紧张。”谢梅还是细心宽慰着我。
我点点头,跟着他把药水取出。
以药水同哑子脸上的药中和之后,还需静待三刻钟,才能够知道究竟效果如何。
是以我们三人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蓦地,哑子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令我与谢梅同时一惊,忙得上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