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甜儿架着我肩臂的手一顿,良久后才听她笑语:“姑娘还说没醉呢,都开始说胡话了。”
“真的!甜儿,听我的,和翁六一起离开这里,别待在我身边了。”
我庆幸着身边竟还有人能可这样幸福。
从年少青葱时走到最后,终于可以携手共渡余生。
从前我总以为是自己牵连得身边的人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时常在回想起时都会痛恨自己。
可是翁六与宋甜儿却又用自己告诉我,我身边的人亦能可获得幸福。
所以在翁六提出要迎娶宋甜儿时,我真心祝福着他们,希望他们可以过上令人艳羡的眷侣生活。
至少,在我知道他俩心意相通之时,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嫉妒。
那份阴暗冒了出来,让人感到十分的难过。
旁人这般轻而易举获得的东西,我却穷极一生都没法儿触到。
但更多的,却又是对他们的祝愿。
人生苦与乐都太多,尝到了那么多的苦楚后,我愿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好的。
见我如此,宋甜儿也跟着我认真起来,话语中都是坚定不移的态度,“那甜儿也说了,会一辈子跟着姑娘,不管姑娘在哪儿,我都是要跟着的。”
“姑娘是不是忘了,我们始终都要一起的。”她喃喃说着。
我脑袋开始发起热来,酒劲儿慢慢地上来了,一时没有听清她的话,忍不住扶额又问了句,“你方才说什么?”
宋甜儿好气又好笑,直接以一己之力把我架起来。
她转而对着那群闹得正欢快的人说道:“我将姑娘带去歇息,你们只管在前面闹,可别去到后面打扰姑娘。”
众人都颇是理解,纷纷表示绝不会去吵到我。
宋甜儿其实生得比我娇小些,不过气力倒大,一鼓作气便扶着我往后院而去。
此处是昔日的靖王府,我趁着身份之便,加之婚礼在宫里举办未免可笑,便用这里来举办婚礼了。
宋甜儿很是熟稔地带着我往鸣凤阁的方向而去。
我勉强张开眼睛,发觉了这一条熟悉的路,脱口而出道:“墙外的那树白丁香没了,小鸠儿,荣靖为了防止我们脱逃,将院墙加高,那树白丁香没了……”
我自己没意识到我在说什么。
只是走在熟悉的道上,闻着甚是熟悉的花香草木香,忽而便想到我先前来到鸣凤阁的墙外时所见到的斑驳墙面。
有多少年了?
我在心底问着自己,还颇是仔细地数了数,最后也没能细数清楚,忍不住委曲哭将起来。
搀扶着我的宋甜儿忽地停顿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我,许久后听到她的声音传来,“姑娘跟我们走罢。”
“什么?”我亦站稳了,将自己的重量从她身上卸下来些许。
宋甜儿一笑,眼睛里亮得发光,“姑娘在这里并不开心,姑娘在这里的许多年都不曾开心过,这里是一个伤心地,如果要走,就请姑娘与我们一同走罢。”
我怔了怔,将她的话悉数听明白了之后,才忍不住跟着笑,“可是我走不了啊……”
只是才刚还在哭着流着泪,此际一笑,我觉得我模样一定滑稽极了。
于是忍不住松了搭在宋甜儿肩上的手,想要将脸上那些黏糊糊的液体抹掉。
殊不料酒劲儿太过,我眼前一阵晃动,脚下一个站立不稳,立即便往后倒了下去。
宋甜儿有心伸手过来扶我。
只是到底反应不够迅速,没能抓住我的手。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摔个龇牙咧嘴之时,迎接我的却是极度宽厚温暖的怀抱。
“闹够了,便同我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