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自己好像是一个发光发热的电灯泡插在几个人中间。
几个人讨论了一圈最近的事,之后就把话题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木寇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被靠在墙边的那把镰刀。
它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冷的寒光,乌金的刀身被擦得锃亮,刀柄被一条细细的龙从头盘到尾,红宝石镶嵌的龙眼仿佛是通向地狱的通道。它立在地面上差不多有我人这么高,刀背上被铸出几个倒刺,似乎一击就可以刺入敌人的身体。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审视这把乌金制成的长柄镰刀,之前的情况太过于紧急,我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看手里的武器。
“怎么样?用的还顺手吗?”木寇转过头,看向我,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未经人允许就擅自拿走别人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行为,就弱弱的开口道对不起。
木寇笑笑,摆了摆手:“没什么,不是你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你。”
我没怎么懂,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你的意思是……”
“一般人还真的不一定拿得起这东西呢。”木寇起身,两步迈到那把镰刀前,轻轻抚上它刀背上没有倒刺的部分,缓缓开口道:“也该放下了,也许…”他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也许你的出现,就是来拯救我的。”木寇自嘲般的笑了笑,“这把镰刀,是我亲手把它从我母亲身体里拔出来的。”
大约一百年前,木寇还远不如现在般强大,甚至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弱小的他还不懂得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一味的活在父母亲的庇护之下。直到有一天,讨伐的人带着那群甩着尾巴流了满地口水的怪物冲破他们的围栏时,他看到的天都黑了。在睡梦中被拉起来到塞到后院的地窖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在梦中还没有睡醒,直到那些怪物呼噜呼噜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头顶,粘稠的液体顺着自己头顶的石板夹缝中渗透下来滴到他的脸上时,他才猛然惊醒,这腥臭而又滚烫的液体流淌在自己的脸上,头顶啪啪作响的石板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半晌,声音消失了,连同着风声,一起消失了。
他奋力的顶开头顶的石板,从窄小阴暗的地窖中爬了出来,土黄色的天空没有一点阳光,风再一次刮起地面上的黄土,迷住了他的双眼,泛黄的杂草随风而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慢慢的走到他所熟悉的大堂,在门口踢到了一条胳膊,不知道是谁的,大门上被溅了很高的一层血。
血的腥味刺入他的鼻腔,直击他的大脑。
不下十人,在大厅中央被堆成一个小土包一样,而这把乌金镰刀,正插在位于顶端的木寇母亲的胸口,在吊灯的照耀下闪着寒光,仿佛在宣告着入侵者的胜利。
我不敢想象小小的他是怎么鼓起勇气爬上那么多人的尸体,最后亲手拔出了那把大的吓人的镰刀的。
仇恨的种子在他心里悄悄绽放,他能走到今天这一般强大,应该和这仇恨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把这把镰刀洗净,打亮,挂在自己卧房的墙上,每天伴着仇恨度过,却也到今天也没能找到到底是哪个人屠了自己全家。
“在你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到想要用这个呢。”木寇冲我笑了笑,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轻松。
“既然你已经拿了起来,不如你就用它吧。”木寇的眼神停留在这把刀上,“一百年了,我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