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除去,便进入了水池之中。
沈姑娘拿着手巾的手微微拽紧,却还是走上前,坐在池边。
她静静看着这些疤痕,仿佛要将它们印进心里一样。
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这些所带来的痛苦和屈辱,这个孩子甚至比她要承受的更多。
她右手轻轻的沾湿手巾,在王婉儿的一侧坐着,可以清楚的看见王婉儿身上最明显的那条疤痕。
看疤痕的深浅便知道,这是近来才添上去的,难怪这孩子会突然晕过去。
这王家的人,怎么敢!
一股怒火和悲伤同时攻到了她的心头,她一时握紧了手巾,被她挤出的水稀稀落落的滑落王婉儿的肩头。
王婉儿暗自垂着头,无奈的伸手绕过脖颈,拿走了僵在沈姑娘手中的手巾,默默地自己擦拭了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也就凉了。
沈姑娘一时才恍过神来,眼里莫名有点干涩,她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随即在她身后的两名丫鬟走上前来,接替了位子。
…………
房间内。
齐平正和在一旁煎药的男子默默地对坐着,偶尔商谈一些事情,屋内外,均没有丫鬟仆人侯着,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侍卫抱着漆黑的刀鞘,守在紧要的过道处。
随着屋门被重重推开。
男子皱着眉头看向门外,不知道沈姑娘为何一概往日的风格,突然这么大的气性,齐平也坐直了身子,眼里略显紧张的看着她匆匆进门。
“那个王家,王启,好大的胆子!”
“他怎么敢……!”
沈姑娘重重的一拍桌子,紧扣桌面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渐渐泛红。
屋内一时沉默。
“好在还可以养回来……。”
男子略显安慰的嘲笑着说道。
“怎么养回来?”
沈姑娘红着眼睛,声音也带了哭腔。
“她的身子上,都是伤!”
“肩膀上,肚子上,背上……没有几处不带着疤痕的。她怎么活了这么久的,我想都不敢想。”
“什么?”
男子说话的嗓音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轻声反问着。
“她怎么活的啊……”
沈姑娘再也忍不住的伏在桌面大哭了起来,一旁的齐平早已脸色泛白说不出话来。
男子早已在听到沈姑娘说话的时就神情僵硬,他焦躁的将手中的蒲扇越握越紧摔到一旁,急急的起身,越过炉子拿过桌上的药箱,便一一翻找起来。
“别急着哭,说一下都是什么伤,严不严重,还出血吗?她不能沾水太久,你快去将她带出来。我好好看看。”
“没见血,新的……旧的……都有。最长的那个,从肩头开始一直划到腹部。她还那么小。我看还会疼,给她止止疼吧。”
沈姑娘忍着哭意认真的分析着,她看向男子,又瞅了一眼齐平。
齐平神色莫辨的坐在桌前,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难以走出。
只是被他握在手中的茶杯已经碎成了几瓣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