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没在说什么,想来是觉得自己也深陷其中,过不了情关这道坎,还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他叹了口气,将水囊递给岑润:“走吧。”
岑润点头,他们二人翻身上马,消失在无边夜色里。
一个月的时间眼看着就要过去,暖锦虽越发的不济,但一天里大多的时候都是清醒的。
只是她的精神越发的衰败,有的时候坐在那里连抬起眼睛的力气也没有,而且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视力已经大不如前,眼前总像是笼罩着白茫一片,看人也越发的不清晰。
而容渊迟迟未来,让自己的希望逐渐变得渺茫。
这几日她想得很多,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即将命不久矣的事实,随虽说还有那样多的遗憾,可是到了现在都变得无法顾及,她更像是在等着死亡的降临,唯一祈求的便是届时不要太过惨烈就好。
她让陶陶和南一在营帐的后面圈出了一方小天地,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包括靳相容,都被南一无情的拦在了外面。
“主儿……”
暖锦费力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应了声。
陶陶神色凝重,满眼的忧心忡忡,为坐在软椅里的暖锦盖了一层毯子:“小心着凉。”
暖锦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什么时辰了?”
“天刚要擦黑,主儿该用完膳了。”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陶陶眼里裹着一大包眼泪,生怕掉落下来,惹得暖锦更加的不快。
“陶陶……”暖锦薄唇轻启,费力的拉起陶陶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陶陶听话的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暖锦:“主儿怎么了?”“我总想着可以给你找个好人家……”
“您怎么又说这个。”陶陶红了眼眶“奴婢都说了,奴婢就要守着主儿,哪都不去。”
暖锦笑了,伸手为陶陶擦了眼泪:“主子都没了,你要守着谁去?”
“主儿!”陶陶立时惊恐的低吼“不准您乱说!您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容太傅一定会赶到的。”
暖锦听了一笑:“不晓得他来没来,若是真的来了,我这个做学生的,太过不孝了,竟把师父折腾了过来。”
“所以您更要振作起来,否则容太傅来了,当真就要大发雷霆了。”
“师父大发雷霆?我还没见过呢,倒是真想见一见。”容太傅仙风道骨了一辈子,好像从来没有震怒过,不像是她父皇,动不动就要发脾气。
“主儿……”
“嗯?”
“驸马爷一直很担心您呢?他几乎天天守在帐子外面,眼瞅着人都瘦下去一圈了……您不见见他?”
“不见了,见了反倒会更加的不舍……不如这般的了无牵挂。”
陶陶愁肠百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主儿,驸马爷他怪可怜的。”
“你不怪他了?”
“奴婢还是气他的?但想着他应是有着自己的无可奈何吧。”
“对……我们每个人都这般的不易。”
“主儿。”南一从帐子里走了出来“红袖来看您了,正跪在帐子外面,说是担心主儿,若是见不着主儿就长跪不起。”
“她愿意跪,就让她跪去,多大的官儿,敢威胁咱们主儿。”陶陶一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升起的那些个对靳相容的释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暖锦轻笑:“让她进来吧。”
“主儿!”陶陶惊讶的叫了一声,驸马爷不让进,怎么反倒是让她进来?
暖锦拍了拍陶陶,示意她稍安勿躁:“南一传她进来吧。”
南一神色一肃:“是。”
不消片刻,红袖便跟着南一款款而至,她拎着一个食盒,见了暖锦,忙下跪请安:“妾身,给长公主请安。”
暖锦端坐在软椅上,眉目带笑:“你成了主子,本宫还没向你道贺呢。”
红袖一凛:“是妾身该死,没得了殿下的应允,就成了夫人。”
暖锦却不以为意:“既然是主子赏赐的,那就是你的福分,你要好好珍惜,好好的伺候主子才是上策。”
“妾身明白。”
暖锦瞟了一眼她身侧的食盒:“拿的什么?是给本宫的吗?”
红袖一怔,急忙将食盒打开,里面装的是一碗莲子羹。
“这是妾身亲手熬的,希望可以供长公主品尝。”
“主儿……”陶陶摇了摇头,暖锦却笑着伸出手。“拿来吧,本宫正好有些饿了。”
“主儿!”陶陶想说还没验过毒?,不可下嘴,哪知话还没说出来,身后的帐帘突然被人掀开,伴随着一声惊声尖叫:“殿下有毒!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