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海棠依旧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如梦令

    一夜残魂微转，半世旧梦重圆？

    “这丫头，这是要为娘的命啊？怎么就好端端地栽进缸里去呢？也不知有没有呛到水，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对得起......”

    花婶站在床前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也就是自家这大丫头，神情极为复杂。如今头疼得厉害，一宿未睡，差点没要了亲命！

    “行了，人没事就是万幸！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别又惊着了她！还是出去吧，让棠儿多睡一会儿，我去地里转一圈，你也再眯一会儿，一宿未睡还不累？”

    花贵田一扯自家媳妇，又指了指外屋的床铺。

    “还睡什么？天都大亮了，一会婆婆就要来吼人了，可不敢再耽搁！”

    花婶说着，上前给锦棠掖了掖被子！然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往头上包上块方帕子就走了出去！花贵田也随着花婶出了屋子！

    刚刚醒转的花锦棠，就听到一阵絮絮叨叨的埋怨声，睁开眼眸就发现眼前的事物异常清亮，仿佛所有事物都镀了一层光。不由眯了眯眼，有些疑惑，以往看什么都模糊一片，如今…

    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竟躺在了那间小屋里，土坯墙上抠出一个四方的窗户，还用四五根木棍当窗档，显得格外古朴而陈旧。但周围的家具陈设却与这破旧的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如此破旧的屋子，却洒扫得极为干净整洁，说是茅屋旧窗，竟然有一个熏黑了的烛台，还有一个老旧的妆台，这分明是个农家小舍，却又处处透着古怪！

    昨夜轻雨入梦，却并非是梦？可是记忆却如流失了的时光，断断续续！锦棠甩了甩头，总感觉有些耳鸣，周周声音听不真切！

    天已然晴了，一股暖阳从窗口射了进来，耀眼夺目！细细碎碎地在眼前跳跃。

    以往繁华一梦，到头来只博得一身是病；两鬓斑白，只余一生轻叹！今日仿若新生，怎生一个惊喜了得？

    锦棠悚然一惊，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这几句话？自己是谁？这又是何处？

    灰扑扑的墙面，灰扑扑的门框，再用一块灰扑扑的布帘子隔着里外屋！再配上那简单婉约的窗棂，这屋子显得分外阴郁！

    屋子里格外安静，花锦棠微微起身，胸口有些痛！可能是呛水所致！一使劲竟然没起来！这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一下艰难无比。

    就在此时，不知为何，嗓子有些痒，就仿佛羽毛划过心尖，让人难耐。于是就痛痛快快的咳嗽了起来。等她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然难以停歇。仿佛要把心肝肺一起震出体外，方可罢休！

    “姐姐，你咳嗽了，我帮你锤锤？”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耳侧传来！紧接着又一阵窸窸窣窣，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小豆丁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得煞是可爱？

    花锦棠咳嗽得都有些喘了，只是胸口闷得难受，嘴唇已然开始发紫！

    于是那小奶娃一下子跪在锦棠身侧，用力推着她，让她侧过身去！然后这小家伙就一拳一拳在背后咚咚锤了起来！

    那小拳头一下下，锤得异常卖力！许久那咳嗽消减了不少，气息渐渐喘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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