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这事一直悬在心中的缘故,堇衣便特意挑了一日去探望雁回,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雁回不但没有任何被迫或者不开心的迹象,相反,其神态简直可以称得上神采奕奕,看起来甚至比在家中时还要爽朗两分,整个人少了一股郁郁之气。
这厢雁回听松芝来报,说三小姐在外候着时,一瞬间也有些怔愣,随即又颇感意外,她知道那个孩子向来有些假清高,素日里不喜欢往来东府,倒是没想到会专程过来寻自己。
彼时她与苏阮玲正和其他府姓的小姐并族中的几个姐妹小聚,虽然细论起来,苏阮玲作为东府唯一的小姐,是这儿最名正言顺的正经主子,平日里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但那又如何?
蠢货终究还是蠢货,眼下这群小姐环绕的是她,东府的内务大伯母信赖交托的人是她,而在东府下人中立了威信的人也是她。
现下乍一听到堇衣的名字,只让她仿佛一瞬间感到被针扎了一下,虽心中不耐,却还是带着一张笑脸见了堇衣。
于堇衣而言,那日的见面却令她失望极了,她感觉到雁回一直在敷衍打发自己,她并不想念家中,其寥寥数语也只透露出她对自己能插手东府事务的得意。
邺城苏氏的族长如今是堇衣的大伯父,前几年苏家老太爷过世时直接跳过了堇衣的祖父,传到他手中的。
堇衣很少见到这位大伯父,只依稀记得他看起来是个很有威严的人,不过就算是这点稀薄的印象,也比他那位深居简出的妻子在她心中的形象更清晰。仔细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未见过大伯母,只听说她一心向佛,在院中设了个小佛堂,日日诵经,几乎足不出户。
而她的丈夫——那位威严的大伯父,他在苏氏中的威势又达到什么程度呢?
据殷芮所言,便是如今族中的几位太爷一辈的,也都没有能拧着他的意思行事的,祖父平日里也只是遛鸟取乐,不问俗务。
至于她的父亲,平日在家中颇为暴躁的一个人,虽然心底对他不服,但大事上却还是半点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其余的,便只有那些早已出嫁的姑姑和一位终日眠花宿柳的小叔了,更是唯他马首是瞻。
而她的父亲和大伯父不和这点,也不是堇衣的个人臆测,对苏氏的人而言这基本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便是宗族之所以为宗族的因由,不管这族中各人间彼此的看法态度如何,都得相互依傍才能共生。
总而言之,堇衣的这次探访只让她觉得雁回似乎离自己又远了几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究竟是雁回改变了,还是自己从未看清她。
她仿佛不再是那个因为赌一口气便将院中的丫鬟都改名为松字辈的调皮女孩儿,也不再是那个为了证明自己比哥哥们强,整日熬夜读书作赋的倔强女子了。
她一向比起府中的兄弟姐妹,就更喜欢和族中的其他小辈来往,如今在东府——她眼中族里的“权力中心”,她就像一条终于入了江的鱼,畅游其中。
这让堇衣感到一阵心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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