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衣只沉默地望着屋内,苏母的身影透过烛火倒映在窗纱上,以往只觉温情的轮廓,此刻竟无端透着几分冷意。
“既来之,则安之吧。”她回握了一下殷芮的手道。
等待的时候总是分外煎熬的,六月的暑热天气里,殷芮却一直打着小抖,堇衣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只有种奇异的感觉。
结果如何似乎没有太大的悬念,怜儿似乎没有隐瞒这一秘密的理由,尤其是在母亲那一番滴水不漏的施恩之后。
堇衣此刻对这一结果竟也莫名间隐隐有股期待,期待怜儿向母亲道出一切,这样一来,至少可以断了殷芮私奔的念想吧?伸手便能掌握的现世安稳和前路渺茫、风险巨大的豪赌,到底哪个更值得呢?
及至怜儿从屋内出来时,堇衣看见她遥遥往这边望了一眼,随即冲着她和殷芮轻轻摇了摇头,便在一旁丫鬟的搀扶下径自往外走了。
她没说?她竟然没说!
一时间堇衣竟不知是悲是喜,悬着的心绪倒是顿时松懈了几分,不论如何,眼前的包袱总算是卸下了。
之后,苏母便将二人叫进屋子里训诫了很久,扣了两人大半年的月例以及今年暑热的冰例并在各自院中禁足两个月,其余的虽没再说什么,但她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堇衣知道,她不相信这套拙劣的说辞,只是暂时不与她们细究罢了。
“吓死我了。”殷芮长叹了一声,随即整个人软倒在榻上。
堇衣略苦涩地笑了笑,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殷芮忙叫道,“那个怜儿,我们得找个机会把她弄走。”
“什么意思?”堇衣皱眉看着她。
殷芮揪着手里的帕子叹息了一声,说道:“只要她在这府中,便是一个隐患,眼下你我虽暂且蒙混过去了,但日后呢?我不想一直有把刀悬在头上。”
“她今日既然没说,以后也不会说。况且今日之事,原就是你我之过,她不过是无端牵涉其中遭了一场大罪,已经是飞来横祸了,你我已是欠着她的,怎么还能赶她走?”
“我也没说要赶她走,你总不愿我日日不得安生吧?你且容我想想,但这段日子,你一定得帮我看好她。”
“嗯。”堇衣看着她眼里的冷意,苦笑道,只觉今夜大家都陌生了起来。
禁足的日子里,堇衣想着自己与那潭边人的约定,一日胜一日的焦躁了起来。
苏母早已命人将马棚处的砖洞堵上了,便是没堵上,眼下她连自己的院子都出不了,遑论再从那个洞出庄子呢?便是她能掩人耳目溜出院子,也另有它途可走,但自经历上次的事后,她又岂敢再任意妄为?自己挨些教训倒没什么,只无端的带累了身边人。
怜儿自那日之后,也依旧回到这边院中,堇衣对她十分愧疚,回来后便将她提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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