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若解释道:“你越是这般明确立场,他们越会时时提防着你,反而不会来烦你。”
“可我并非真心实意帮扶那位倒霉皇子,只挂名而不办实事,岂不是反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此言差矣,殿下福泽深厚免于党争,可你得知晓,历史上的争斗结局中,输家哪里能活命?
我们倒算是帮了那位皇子一把,以后争不争还得看他自个儿!”
海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怎的知道这样多?”
音若觉得他问的好笑,狡黠地眨了眨眼:“我爹爹可是两朝宰相,若殿下赏脸,兴许还会是三朝。”
海昀坦然地露出了笑颜,这话哪能乱说啊?不避嫌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直言不讳地提到下一朝,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女子!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不过这件事放在旁人身上的确让人背寒,可放在韩宰相女儿口中,倒更像是忠良臣子的肺腑之言。
马车平稳行驶了大半日,出使队伍才刚刚接近卫国荒郊。
过了正午,天空自更变了形姿态貌,由欣欣然暖融融的温灼日光,转变成末夏最后一丝毒辣焦烈,烤得人汗流不止。
海昀令停了车队,打算做半个时辰的原地休整。他撩了帘子朝护卫喊道:
“你且去看看附近是否有阴凉之处,小林子不要,最好是有房有瓦的宽敞内室!”
护卫遵了令,扬起马鞭飞身便没了影儿,音若见他如此耿直,半是无奈地摇头叹道:
“殿下之前还怕我路上介意,如今倒是你自己受不住了,这十里八荒的,你让他上哪给你寻阴凉内室?”
海昀胸有成竹地淡笑道:
“小姐别急,我既然让他去寻,自然有我的道理。”
音若白他一眼:“说便是说,成天卖关子。”
他连忙转成嬉笑的神色殷勤道:
“小姐进了卫国界内,可发现有什么不寻常?”
音若向外张望了两眼:
“旁的倒没什么,只是这一路上墓地极多。”
海昀见她如此聪慧,便开导着说:
“小姐拨草瞻风,想必早已心存疑惑,何不多往深处想想?”
音若点头:
“这倒也是,我方才便一直在想,这卫国虽小,但想找个依山傍水的宝地安葬至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何会偏偏选择如此荒凉的平岭之地?莫不是风俗如此?”
海昀摇头笑道:
“卫国风俗并无特别,小姐只是错在将宝地与依山傍水视作一物了!”
音若回头思索了片刻,还是不解:
“倘若无山无水,也能算宝地?”
海昀点头,刚想与她解释,只见护卫急吼吼地御着烈马飞驰而来:
“殿下!前方三里有个香庙!”
音若双眼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佩服道:
“佛镇一方,自然是宝地。
殿下竟连风水之事也懂得如此之多!”
海昀双手一拱讪笑道:
“若提到风水,天下谁人能有小姐的叔父大人知晓得多?”
音若双眉微颦,不自觉露出了叹惋之色:
“叔父在才学上的造诣其实并不低于爹爹,只是世人自以为好意,偏给他扣上个精通天命算法的高名,以为这样能让他不蒙尘于爹爹的盛名之下,反倒白白浪费了他一身政事本领。”
海昀只是默默听着,却半句话也没接。因为他心里清楚,这风评实乃他父皇有意歪曲,为的就是让韩沈架空在高位。
音若见他面有难色,心里忽然猜测到了一二,便连忙转了话题问:
“咱们这是要去庙里歇息?”
海昀微笑回答:
“正是。从前只从官道直直过去,一直知道那里有庙却不曾去过,如今想来可是得好好拜拜才合规矩!”
音若再次掩嘴笑他:
“规矩什么时候有,我看都是殿下自己定的吧?”
海昀闹不过这机灵丫头,扭过身不再与她斗嘴。
车队浩浩荡荡地从官道转向小路,朝密林深处的庙里行去。
金銮铃清脆悠扬,马蹄声答答有力,香庙四周常年的清静一时间被扰得粉碎,更惊吓到了堂中的两个人。
陈舒明晌午喝了僧人端来的半碗粥,体力才刚恢复三成,便远远听见似乎有个浩大的车队在向这里驶来。
黎阳连忙将昏迷中的言朗靠在软垫上,起身出庙去查探。
山林在清透的阳光照耀下透视感极强,一条蜿蜒的小土路被左右弯曲的绿草盖得半隐半现,一直折回到密林之外。
路的尽头,十几个衣着华贵的老者正簇拥着两个光彩耀目的青年人缓缓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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