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骂老头无情,她不能输,不能在老头面前输了气势。
……二十九、三十,竹蓖的声音消失于耳,元灵均松了口气,双掌已血迹殷殷,一片绯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看你,非要打一顿不可。”
嘴上这么说的元灵均心里委屈不已,每到捱打的关头,她就无比想念阿楣。她躺在阿楣的膝上,阿楣柔软的手抚摸她的额,盖住她疲倦的眼睛,跋涉千山万水的苦意,无止境的噩梦纠缠都在顷刻间消失于那双手的安抚之下。
阿楣曾是在她跟前侍奉汤药的保母。离开巴陵前,阿楣已经病重垂危。
雨还在继续下,噼里啪啦,一通猛砸,砸在狒狸村村民的心头,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们就无法收获更多的粮食。枯坐多时的甄传庭也有同样的担忧,朝廷征收粮草,常山将无力承担,晋国北部如何早日平息战祸。
房内焚有艾草,烟雾缭绕,气味浓烈到刺鼻,不少蚊虫为了逃命嗡嗡逃窜。元灵均用力吸了吸鼻子,打出几个喷嚏。
榻上还铺着夏天用的竹席,在阴雨天,竹的丝丝凉意侵入身体,元灵均咬着被衾,眉心蹙起,肿痛的伤口注定今夜无眠。
令她心烦意乱的嗡嗡声总算消失了。甄传庭进来灭了艾草,拿起蒲扇驱散烟雾,又挪过来一张草席,端来的木案置在榻前,上面摆放了各种形状的汤药瓶罐。
对着橘色火光,元灵均的手掌瘀血,肿胀十分厉害,甄传庭默默叹息一阵,取过调配好的药草汁涂抹在伤口,甄传庭非常清楚,眼下这个孩子的处境是如何艰难。她这双手更应该搦管掣剑,如今却十指布满薄茧和倒刺,以及大小深浅的豁口,是做农役时留下的痕迹。
只要药汁侵润伤势会很快愈合,开始觉得隐隐作痛,之后就特别清爽舒服。甄传庭学会配置药草说来还是元灵均的功劳——她服农役受罚,王师学会了种地收割,她挨打受伤,王师就和村民学习辨认草药,讨教制药方法。
甄传庭这个老家伙是有那么点倔脾气,但他是除了父亲和养母之外唯一管教她并且有资格行管教之责的人,虽为王师,其言其行更像元灵均的嫡亲爷爷。
这就是甄传庭,直言不讳,性情倨傲,大多数人都记恨他,又怀着忌惮和敬畏之心,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学生元灵均,但元灵均和那些人唯一的不同,尽管被甄传庭打过许多次手板以及……屁股,即使手握能够随时斩她头颅以谢天下的诫剑,元灵均从未真正计较和报复。
寸金寸光阴,常山的稚龄儿长成了少女,甄传庭也变成了鬓角花白的老人,当年所有师傅都挂冠辞教,后来也不再有人愿意教导与世俗对抗的少君时,甄传庭主动请缨任职少君王师,以致于卷入朝廷党争谪迁巴陵,又多次因教导不力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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