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廊中,晨风夹着冰冷的雨丝迎面吹来,拂向宽大的袍角,广袖轻浮,渠奕静静地鹄立在廊下,诸位从臣禀奏完要事后退出了客室。
元灵均盘坐在褥垫上,苦巴巴着一张脸,没有注意到渠奕进来,就在她的正对面跽坐。
“主君是不是讨厌我?”渠奕突然问起。
“好像是。我好像很讨厌公子。”元灵均还在病中,虽然只是小小风寒症,面色还是略显憔悴,元灵均好动,不惯生病了就躺在榻上。她手支颐,看也不看渠奕,眼睛直直地盯着惨灰色的天幕。
“不是,明玉在试着讨厌我……结果不言而喻。”他唤她明玉时,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妨说一说讨厌我的理由吧。”
元灵均收回视线,“公子对我不好,老是作弄我。”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清楚。渠奕欲知究竟。
说到这个,元灵均想起了不堪回的儿时,细细罗列起渠奕的罪状,“你不许我动你的笛子,还跟君父告状,你教剑术时老打我手背,我蹲的马步也比别人久,每回你出现我都比阿姊她们惨太多。我确定,你成心的整治我,和我过不去。”
小丫头挺记仇的,该不会她是为了报复才强行与自己联姻。元灵均抽抽鼻子,一副“就是讨厌你,我们互相生厌好了”的模样,还偷偷朝他挤眉弄眼。渠奕故作没瞧见,其实他一一看在眼里,但笑不语,手指轻抚垂在膝边的一组佩玉。
外面下起了小雨。九万从庭外赶到客室,禀道:“时候不早了,主君该入宫了。”
朝堂政党争权,元祐帝却一手掌控局势,任何风吹草动在他心中都一清二楚,而一路势如破竹、如有神助的月氏突然之间节节败退,也在他的意料中。
耳听今冬的雨,元祐帝悠闲自得地品着茗,和庾康围坐手谈。
“常山王做的荒唐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今年她在东海被人利用收受贿赂,遭朝臣告劾,朕下诏羁押她到天官县,想让她吃些苦头。”
估摸着元灵均该来了,元祐帝摩挲着棋子,对庾康叮嘱道,“灵均确实有些离经叛道,待会上殿来了,你不妨在旁静听,要是她上来与你搭话,不必理会就是。”
一局未完,内侍通禀,说是常山王觐见。元祐帝点头示意知晓,庾康也立即退到下就坐。
元灵均顶着寒气穿宫过来,跟随的内人候在紫台外面,九万解下利器随侍。
从臣蔡孟俊怕她在言语上有冲撞,不放心地告诫一次又一次:“务必要注意言辞,别再提及离京一事惹恼陛下。”
“你说过很多很多次了。”元灵均抠抠耳朵,蔡孟俊的魔音似乎还萦绕在耳旁。
进入大殿,元灵均草草行过礼,搬一张软垫坐下,几上的棋盘还在,一局残局亟待拯救,“君父,这次准允我回封国了?”元灵均鼓起腮帮子,执一枚黑子随意敲在一处,又越过棋盘,在对面的盒子抓一把白子捏在掌中。
元祐帝屏退了左右,留下庾康和常侍茂生。茂生时不时抬头看看元灵均,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庾康则是不敢置信,没想到当时在紫台外无意碰见的少女便是鼎鼎大名的常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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