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那呆了一天一夜,可惜那里的桃树被毁了好多,清出一大片空地,连枯枝都很难找到,如今荒凉一片,现在嘛,我估计还在那。”
诺言静想都没多想:“那你现在带我去。”
繁华落处,青春无主,盲目追逐,吹散多情两三行。
夜晚,阴月门,夜湮玲想偷偷溜出去,却被父亲叫住。
“玲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夜湮云鹤双眼布满血丝,想必是几天来,他也没休息好。
夜湮玲支吾着说道:“爹爹,我,我只是想随便走走。”
“你是想去找那个小子吗?”
“爹爹。”
夜湮云鹤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姐姐可刚死。”
“爹爹,姐姐的死跟小羽哥哥没有一点关系。”
‘啪。’夜湮云鹤冲上前,重重的给了女儿一巴掌:“住口。”
夜湮玲捂着脸,虽然疼,但她毫不惧怕:“爹爹,姐姐是被黑芒楼害死的,而姐姐的死,最残忍的是你,是我们这个家啊!为什么你要答应姐姐跟桀哥哥的婚事,为什么他们的婚礼非要举办在黑芒楼攻打凌霄道的这天,玲儿不是笨蛋,姐姐也不是。”
夜湮云鹤猛然再度举起手,注视着女儿刚毅的眼神,最终缓缓放下。
“玲儿,不管如何,我跟你母亲以及你大伯,乃至整个家族,都是爱你姐姐的,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姐姐好。”
“玲儿知道,要不然姐姐被连云白抓走的那段时间,也不会除了没自由之外,毫发无损。”
“你大伯是我们家族的希望,不管是我,还是你三叔,都要无条件的支持他,所以父亲求求你,不要再和天魔宫以及天凤舞的人来往了。”
见父亲这般模样,夜湮玲心里也甚是难受,家人和感情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选择?
“父亲,玲儿答应你,我会好好呆在家里,哪儿不去。”
两父女相互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一切都被暗处的夜湮无败看在眼里,握紧着拳,闭上眼,两行不能让人看见的泪无声流落。
战后的桃花小筑,中间被清理出了一大块空地,曾经建造的朗庭,只剩残垣断壁,谷中的溪水还在,因地形少许的改变,汇集成了一条浅浅流溪。
黄羽静静蹲坐在流溪旁,周围方圆十里,空无一人,催命姥姥、伊天翼、黄木杉下令,谁敢上前,便是与天魔宫、天凤舞以及夜袭为敌,即便是名下门人,也不得随意进入。普天之下,目前敢同时与这三大势力抗衡的,也只有黑芒楼和月杀了。
除阴月门外,别的世家也乐得清闲,事不关己,己不忧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有关心黄羽情况的,比如罗康结。
三天以来,不吃、不喝,连眼睛都极少眨一下。伊秋月和黄流溪很担心,可担心之余,却不知道能够为儿子做什么,想问问他具体情况,但道境相差的悬殊,也让心灵间距离变得遥远。
夏无凌是一个例外,她是少数几个能随意进出的人。几天以来,她一直站在黄羽身边,黄羽坐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如一桩木偶。没有人知道黄羽还会在那坐到什么时候,但先撑不下去的,一定是夏无凌,所以她此时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不吃、不喝、不睡,是一种很好的自我折磨手段。昏迷一天,醒来后,娘亲告诉我,刘鸭子传出了颖的死讯,服用三鸠丹毒发。听到这消息,我出奇的平静,静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昏迷前,唯一入耳,是一声守护,声中有怜意,带我入梦。
我回到桃花小筑,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哭不出来,记忆中,只有那年让夏无凌因我受伤而大哭一场后,就再未流过半滴眼泪,也许我对颖的感情,远不如想象的那么深。
周围连一盏灯都没有,我抬起头,漆黑一片,渐渐的,有几个水珠见到我脸上,跟着越来越多,我知道是下雨了,眼睛渐渐湿润,淹没整个眼眶。
不知是哪来的雨伞,夏无凌撑了起来,洁白的让雨夜不那么寂寞。本想为他遮一遮,但看到他的眼眸,止住了脚步。
此时顺着眼角流下来的是单纯雨露,还是雨中交织了少许眼泪,连我自己也分不清。
“你不上去陪陪他么?”罗康结对诺言静问道。
“不用了,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陪在他身边。”
但你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罗康结叹了口气,心知已无再留下的必要,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看着那雨中幽幽的倩影,雨水也湿了她的衣衫,与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他知道这样的影子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夜雨纷纷,飘然直下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