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向窗外瞧了瞧,见是出城的路:“不知深夜匆匆赶往何处?”
杜衡淡品香茗:“你算无遗策,暗影卫通过跟踪胡盈盈而找到夜修罗的藏身地,城郊澹雅温泉居。”
桃夭认为不妥:“如此仓促前去,恐怕不大好吧。”
杜衡问:“魔女有何高见?”
桃夭自谦道:“小女子只是有些不成熟的小建议,夜修罗与胡盈盈久别重聚,我们此时贸贸然尽毁温存,怕是于交易无益。”
魔女思路清奇,总能想人所不能想,杜衡挑眉颔首:“言之有理,夜修罗鸳鸯绣被翻红浪,打扰确实大煞风情,告知梁栋,改道刑部大牢,接战野出狱。”
尚不足两个时辰,杜衡便可使战野恢复自由,真可谓是挟权仗势、横行朝堂,但桃夭转念深思又觉不甚合理,辣手郡王是太子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上策本是低调收敛,嚣张跋扈简直自寻死路,除非——他所用不仅仅是阴谋,更有阳谋。
心机捭阖诡道,阴阳之谋略交错用之,桃夭再次细细思忖楚公子棋局,倏尔豁然开朗——御医院与威远将军均属太子党,杜衡故意请太医陈奕前来府中为她诊病,坦坦荡荡布迷魂阵,又凭借铁腕强权助战野出牢狱,痛伤威远将军颜面,显然是以大张旗鼓的阳谋来应对居心叵测的阴谋。
桃夭暗暗恨剜身旁人几眼,腹黑郡王的计谋直接将她推向太子党的对立面,倘若无法扭转乾坤,她将不得不依附于挨千刀的阎罗王,卑躬屈膝、当牛做马,一入党争深似海,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甚至会连累心上人陪葬。
杜衡勾起左唇角,微抬手掌请她品茶:“你的狐狸小脑瓜又在盘算些什么?”
桃夭满腹怨念无从发作,语气非善:“算算自己离鬼门关还有多远。”
杜衡重戳魔女软肋:“你费心费力为云子衿铺好仕途康庄大道,甘心无名无分而死吗?”
桃夭怒从心起:“冤有头债有主,郡王若是放不下受蒙骗之仇,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总提旁人做什么!”
看着关心则乱、暴躁炸毛的小野猫,杜衡心底泛起一丝嫉妒:“本郡王着实不明白,你为何会钟情于那般凡夫俗子。”
桃夭没好气道:“萝卜白菜,人各一爱。”
杜衡誓要驯服小野猫:“堂堂魔女,不该将终身大事托付于萝卜白菜之流。”
桃夭翻着白眼道:“承蒙郡王看得起,小女子上九天嫁玉帝,入黄泉嫁阎王,无所不能。”
杜衡玩味而笑:“巧得很,本郡王的外号正是阎罗王,加之早有婚约,实乃可遇不可求,缘分天注定。”
阎王鹰眸中隐隐闪烁着炽热的挑逗火焰,桃夭莫名感觉燥热不安,下意识垂眼闪避,嘴舌仍伶俐:“假如缘分是天意,恐怕小女子与郡王皆是造孽过多,得罪了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