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苦肉美人计

    再次坐回马车，杜衡将手伸于魔女面前：“弄伤本郡王，你可知后果？”

    桃夭撇了撇嘴，伪装乖巧道：“纯属意外误伤，郡王大人大量、心胸宽广，肯定不会与小女子多计较。”

    杜衡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小野猫：“别企图用套路敷衍，既闯了祸，就须得负责任。”

    桃夭索性把点翠东珠簪递给他，极有爷们儿气概地说道：“划一赔三，以补偿郡王金贵的玉体，小女子保证咬紧牙关不吭一声，您放心大胆任划三下。”

    杜衡接过簪子：“划一赔三诚意不足，划一赔六如何？”

    辣手郡王果然丧尽天良，桃夭并无讨价还价的余地，痛下狠心道：“只要郡王能消气，小女子万死不辞。”

    杜衡猝然捏住她的下颚，玩味而笑：“那就左右脸颊各三下，正好划出猫胡子。”

    “郡王手下留情，伤人别伤脸，我还得给您办差事呢”，桃夭带着哭腔示弱并挣扎，但他指尖的力度却越来越大，再僵持下去恐怕骨头都会被阎王铁掌捏碎。

    “你没有靠脸吃饭的姿色，容貌毁了也无所谓”，杜衡话虽如此，可终究还是不舍得真弄伤小野猫，缓缓松了力道。

    “不论划一赔几，都显得郡王您不够大气，要不然…”，桃夭揉着下巴绞尽脑汁，倏尔计上心来：“要不然其后两块玉符我免费帮您寻找，分文不取。”

    魔女确实贪财，不过损失些钱聊表歉意，以此换脸换命总是划算的。

    杜衡却道：“本郡王不差钱，如果你包扎伺候得好，重重有赏。”

    桃夭十分上道，江湖中人都会随身带有几种常备药，她立刻从腰带处的小包中取出：“这金创药是鬼市的独门秘方，保证三天不痛不痒，五天疤痕全消。”

    魔女在楚公子身边做过侍女，不管是料理伤口还是伺候汤药，全都拿手，捧起阎王的手一边轻吹一边用帕子擦去血珠，而后细细上药，最后手帕不松不紧地妥帖裹扎患处。

    杜衡被小野猫微凉的手指与清浅的气息惹得情迷心痒，不知为何就想故意找茬添堵，看着帕子边角处的那朵小小的俏丽桃花，问道：“针线活真是粗糙，想必是你自己所绣。”

    “污了郡王的眼，不好意思”，桃夭忍气吞声，皮笑肉不笑，见已临近悦来客栈，便说道：“我在这里下车，直接去见金霸天就好。”

    杜衡道：“齐王的手下会秘密跟踪，你先陪我去温泉居演一场戏。”

    “又要演什么戏？”，桃夭不禁心累，多少次被迫即兴表演，好想对阎王这个戏精视而不见。

    杜衡别有深意地挑眉：“调教你的好戏。”

    桃夭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抗拒：“小女子消受不起，我主动跳下车和刚刚的姑娘作伴，省的劳郡王您亲自动手。”

    杜衡淡淡道：“此为通往长安城的官道，来来往往的马匹与车驾极多，齐王平白无故扔下一位重伤的绝代佳人，假如果真闹出人命，惊动大理寺与府衙深究细查，再传入圣上的耳朵，麻烦可谓不小。”

    此言醍醐灌顶，桃夭刹时醒悟：“郡王的意思是…齐王是想安插那位姑娘在您身边吗？”

    杜衡欣赏她一点就通的聪慧：“我若动了恻隐之心，会惹来杀身之祸。”

    党争局果真是满满的心机，桃夭由衷感叹道：“明明哭一哭装惨扮弱就可以，没有必要非得搞得一身伤，简直是豁出半条命上演苦肉计。”

    杜衡揶揄道：“她没有你那出神入化的演技，随便掉两滴眼泪，再随口编一段故事，就能轻轻松松骗过本郡王的眼睛并混走百两银子，知道我当时为何对你没有防备之心吗？”

    桃夭摇了摇头，辣手郡王心眼比莲藕都多，不会轻易受蒙骗，她其实一直也未能想通侥幸背后的真正缘由。

    杜衡再次毒舌贬损：“欲使苦肉美人计者，即使不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至少也该千娇百媚、楚楚动人，绝不会如你这般平庸无奇、乏善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