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用云子衿和云家做威胁,并且永远都不能伤害他们”,桃夭已置身党争战局,倘若现在抽身离去,躲得了阎王,躲不了太子与齐王,唯有先保住心上人。
杜衡说到做到,痛快答道:“好!”
桃夭收刀起身,也未再多啰嗦:“郡王只要不食言,一切都好商量,我会继续为你寻找神兽九玉符的下落。”
杜衡拉住将要走出温泉池的她:“齐王的人一时半刻摆脱不了,明日再去悦来客栈,今日就在此处好好休息。”
桃夭没好气地抽回手腕:“小女子乃一介江湖草根,没有享用温泉的雅兴。”
小野猫炸毛如炸雷,未免冲突再起,杜衡没有再碰她,不过执意抬臂阻拦:“你浑身湿透,这样离开可能会染风寒,我吩咐人去准备衣物,趁此机会我们好好聊聊,许多话是该及早讲清楚,不然日后恐怕会有更大的误会。”
“好,聊!”,场面极为尴尬,扭捏会使情况更糟,桃夭强迫自己忘记那个荒唐的吻,拿出纯爷们儿的豪迈气概。
杜衡将漂浮的美酒托盘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你方才所言,既对也不对,我起初确实将你视为棋子,也确实利用你使障眼法去迷惑他人,不过没有讲出实情,并非是有意隐瞒,而是试探,想看看以魔女的聪慧与人脉,何时能将乱局琢磨透彻,你未让我失望过一次。”
潇洒秋风中,湿衣而立寒气侵骨,委屈自己着实不划算,桃夭冷脸坐于泉池之中,嫌弃地将那托盘拨到一边:“跟你们这些心眼比莲藕都多的人打交道,我的智慧小宇宙不得不爆发。”
“谁不想活得简单纯粹,可惜我生来就没有这样的福气”,杜衡很少与人交心,看似众星捧月,风光无限,实则真心知己寥寥,与魔女虽是在孽缘中相识相杀,在虚情假意中相互套路,可是他们二人命运惊人相似,幼时被歹毒至亲斩断生路,将仇恨化为剑刃刀锋,绝地反击,扭转乾坤。
人生在世,皆有无奈,位高权重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过着在刀剑舔血的日子,桃夭方才犹豫不决,不仅是在乎生死,而且也念着他在柳家宗祠相助之情。
杜衡确实有诸多不仁不义之处,可是细想也没什么不对,本就是利用与被利用,该给的钱他一文未少,该帮的忙他尽心尽力,彼此不亏不欠,各取所需,终究是自己技不如人,步步落于下风。
“我不会杀你,更不会害你,因为成就大业需要你这样的江湖奇才,而且…我可能…喜欢你”,杜衡直抒胸臆,既决意坦诚,便毫无保留。
阎王的表白太过于突兀与直白,倒更像是戏谑,桃夭狠瞥他一眼:“开玩笑,堂堂辣手衡郡王,长安第一金龟婿,怎么可能喜欢小女子这般搓衣板转世的魔女。”
杜衡轻抚唇边幽幽发烫的咬痕:“其实…我也说不大清缘由,你那双像小野猫一样的眼睛,总能让我莫名心软,所以才会有极乐楼受蒙骗一事,如果你当时再多掉几滴眼泪,我甚至愿意将你带回府留在身边,在柳家宗祠时也是如此,见不得任何人欺负你,有时候不禁怀疑,你是不是…懂什么蛊惑男人心的妖邪魅术?”
桃夭对他清奇的脑回路深表无语:“如果我精通此等奇门妖法,何必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闯荡,直接做个传道受业解惑的情爱大师岂不快哉,天下姑娘都得捧着金条银锭来向我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