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少主确实年少气盛且任性狂放,不过桃夭并不担心:“战野大哥与万圣杰是好兄弟,他绝不会放任其做出格的傻事。”
杜衡已胸有成算,意味深长挑眉:“那我们拭目以待。”
桃夭轻转眼珠,将利弊权衡透彻,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阎王伤害万圣杰均有害无益,多半是借此戏弄她,以满不在乎的语气道:“郡王随意。”
杜衡道:“似乎除了云子衿,没有任何人能够使你意乱心迷。”
桃夭不愿与他多提起心上人:“郡王日理万机,在天牢中为我浪费太多时间难免会惹人怀疑,应尽早离开。”
杜衡踱步至书架旁的卧榻:“亲自审问人犯后,我习惯住在天牢。”
桃夭将信将疑:“住牢狱、空豪宅,郡王的癖好真是与众不同。”
杜衡一边解外袍一边说道:“朝中派系争斗惨烈,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我需要时刻保持警醒,没有什么地方比天牢更能使人清醒,稍有一步差池,我可能就会由掌刑人变为受刑人。”
桃夭何尝不知朝堂争斗杀机重重:“我可能是上辈子造孽太多,今生遭遇报应,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逃出郡王的辣手魔掌,稍不留神就得真下大狱受酷刑。”
杜衡笃定道:“放心,虽然形势凶险,但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
桃夭深表质疑:“这可不像是在刀锋行走的人该讲的话,如果郡王能够筹谋周全,又何必让我为少年们在江湖寻找藏身之所。”
杜衡道:“其实我已为少年安排好了后路,只是他们涉世经验尚浅,多备无患。”
“郡王深谋远虑,小女子佩服不已”,桃夭假惺惺恭维的语气中透着嘲讽,又问:“我住在哪里?”
杜衡斜倚卧榻道:“你睡床,我睡塌。”
桃夭自然不会同意:“即便我是江湖女子,行事无多忌讳,可也不会与男子同居一室。”
杜衡眼神暧昧:“你仅有两个选择,同处一室或者同睡一床。”
桃夭断绝拒绝:“我选择去外面和刑具一起住!”
杜衡料定魔女插翅也难飞:“天牢的石门是天工派特制,需解三重机关方可打开,熟悉暗器的人至少得花费四个时辰才可以琢磨清楚其中门道,我很好奇你会用多久的时间。”
桃夭是专研暗器与机关的高手,只消几眼就能看出石门的机关比阎王讲的更为复杂,总不能整晚都与他大眼瞪小眼地耗着,不得不忍气坐上床,顺手扯下青纱幔帐,留下重重一哼,以发泄不满。
阎王心机深沉难测,不可能精虫上脑、饥不择食,桃夭知他不会轻易妄为,但就是不愿见到那张晦气的脸。
杜衡侧身望着纱帐中魔女的身影:“天牢之中十分阴冷,务必盖好被子。”
“小女子生活能够自理,不牢郡王假好心”,桃夭将腰带中所藏的一饼柳叶软刀压在枕头下,防人之心绝不可无。
深牢大狱果然阴森异常,纵然锦被厚重,也仍无暖意,她不由看了看纱帐之外,依稀见阎王仅披着单袍而眠,莫名有些担心他是否会冷,不过转念便即刻遏制如此荒唐的关心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