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像从某个时刻开始,裴廷变了。不是说他这个人性格变了,而是从前那种收敛的气势与想法,都逐渐表现出来。
包括从前就有的控制欲,现在顾宝是他的助理,更是指东不能往西。
顾宝在公司里逐渐上手,其实做助理也没有太难,熟悉了流程以后,那些慌乱就少了许多。顾宝本来就不是笨的人,加之他还有天然的优势,就是跟老板同居。
很快,吴鸣山就隐约感受到自己第一助理的地位,即将被空降兵的顾宝给威胁了。
理所当然的,顾宝来到公司这么久,裴廷出差,他第一次带上了顾宝。
吴鸣山整理资料的时候,还目带怨念地看着顾宝。顾宝顶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听从吴鸣山的叮嘱。
吴鸣山说:“再这么下去,我这位置都要让给你了。”
这话可不敢当,顾宝捏着资料,平静反驳:“放心,我不会一直在这里当助理的。”
听了顾宝这话,吴鸣山心下一松的同时,又有点不舒服:“怎么,你看不上这份工作?”
顾宝忙道:“怎么会,只是我觉得以后我应该会做点别的事情。”
在这家公司他学习到了很多,可是想要真正变得强大,能让汤玉美依靠,让顾正出来以后过上好日子,只当助理还不够。
他毕竟是顾正的孩子,如果有可能,他想要自己创业。
电话铃声响起,两个助理分头开始工作,谁也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顾宝订好了出差所用的机票和酒店,包括接送车辆。坐在车上,他用平板跟裴廷确认行程,等裴廷删改了其中两项后,顾宝才坐回去打电话,把前期工作切实到位。
挂了电话,顾宝才发现裴廷在看他。裴廷总是喜欢看他,顾宝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慌,到现在的镇定了,不过依然不能经常和裴廷对视,只留给裴廷一个腼腆的侧脸。
微微颔首,睫毛低垂。
裴廷说:“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顾宝摇头,说没有。
之前顾宝公事上有不懂的地方,都会请教裴廷。裴廷会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一一解释清楚。他声音好听,在夜晚时会染上喑哑,虽是指教,偶尔听久了,会像情人之间的低语。
顾宝把客卧的行李箱打开了,衣服挂进了衣柜里面。就像一个开始,渐渐的,裴廷家中开始出现他的痕迹,牙刷餐具,浴袍拖鞋。
裴廷还嫌不够,经常会给顾宝添加东西。甚至有次给顾宝买了一个名贵的手表,价位并不是顾宝现在的工资能够消费得起的。
其实五年前的裴廷,性格也能感受他很强势。顾宝刚跟他相识那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明显偏向裴廷占据主导位置。
那时裴廷是成年人,见多识广,为人优秀。顾宝还是个高中生,对裴廷有种盲目的崇拜。他被裴廷管教,哪怕有时都觉得裴廷过份,那会不过是吵吵闹闹,始终会被裴廷安抚下来。
比如这个表,顾宝从前就没有这种消费需求,他大一就敢眼也不眨地给裴廷买个几万块的戒指,说明其实他对贵的东西,或者说金钱没有概念。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裴廷每个月都会扣掉助理工资的一半,发给他,让他消费。顾宝都是用来还钱,每个月都会还。这份压力让他迅速地形成了准确的金钱观。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顾宝拿到这份礼物,其实挺负担的。
但裴廷却似看不见他面上的为难,拿出手表戴在他腕部,笑着说好看。顾宝也只能戴了,然而他这人粗枝大叶,只刚开头两天都比较小心,后来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上戴着辆车的价位。
第一次发现手表的表盘有些花时,顾宝抽了口气,疼得跟自己身上被刮了刀一样。
裴廷听到他的抽气,还以为他受伤了,忙拉着他的手看,发觉没什么伤处,这才问怎么了。顾宝指着自己的表,心痛万分:“花了。”
要裴廷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上面的划痕:“没事,表就是用来戴的,人没受伤就行。”
顾宝还是肉疼,他掌心捂着那表盘,五官都皱起来了。裴廷自沙发上揽过顾宝,他没有因为同顾宝表白过后,就战战兢兢,行为不敢放肆。
反而变得比以前更主动,以前是顾宝喜欢对裴廷动手动脚,现在轮到裴廷,他揽着顾宝,哄他:“要不给你换个新的?”
顾宝赶紧摇头,裴廷笑出声,顾宝这才反应过来裴廷是逗他的。顾宝气道:“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珍惜点还不好啊!”
裴廷说好好好,顾宝觉得他敷衍,肩膀顶开了裴廷的手,扭身继续捂着表心疼。
他听见裴廷一直笑,忍不住道:“你到底笑什么啊?”
裴廷手臂撑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掩着嘴唇:“你现在就像第一次骑雅马哈摔了,那时我只担心你摔伤没有,你却只担心车。”
雅马哈是裴廷送给顾宝十七岁的生日礼物,裴廷带着顾宝骑过,结果第一次去场地,顾宝就摔了。裴廷差点再也不让顾宝骑,后来两人翻脸,顾宝另外找了个练习场联系。
那台雅马哈在顾家被查封后,一起留在了那里。
顾宝手指在表盘上磨蹭:“你喜欢那时候的我。”过去的许多事,裴廷记得比他还清楚,经常也会提到。
他有时候都在想,裴廷到底是不是喜欢曾经的影子。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挺久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心脏总是沉甸甸的,高兴不起来。
裴廷嗯了声,顾宝听他承认了,抓紧了腕上的表。
裴廷又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从过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