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侯府,是宫南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更是宫蔷在那里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宫蔷从小在军侯府中长大,她曾在那里度过幸福的童年,也曾经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拥有一个疼爱她的夫君。拥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也同样是在军侯府,宫蔷失去了疼爱她的父亲,遭到了深爱之人的背叛,幼小的儿子被人溺死在了湖里。
这些事情成为了长在她心里不可痊愈的伤口,午夜梦回,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现在,她仅剩的女儿告诉她,要带她回去。
那里有她最恨的人,李氏和赵穆。
但是她早已失去了那份勇气,宫蔷轻轻摇头,“我不想再回去了。”
那两个人,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母女连心,宫南看出了宫蔷的退宿,她紧紧攥住宫蔷的双手,“母亲,有我在,李氏和赵穆再也欺负不了我们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宫南想让宫蔷直面心中的伤口,亲自参与,与她一起将往日的怨恨算清楚。
秋日的清晨,整个大金庄不似都城那搬热闹喧哗,她充斥着农村独有的静谧。
在这份寂静中,那声碗摔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宫蔷的病再次爆发了。
与宫南之前见过的情形全都不一样,宫蔷平静的将碗摔碎,然后捡起一块碎瓷片就朝自己脖颈处的大动脉割去。
宫南脑中快速划过昨日阳景淮所说的话,“你母亲她,现在有伤害自己的行为。”
“母亲,不要!”宫南紧紧拦住宫蔷的手,强行将她手中的碎片抠了出来。
那碎片锋利的棱角划过宫南的掌心,她却浑然未觉。
宫蔷见手中的碎片没了,二话不说,低头就向桌脚上撞去,宫南赶紧去拦。
发起疯来的宫蔷力气似乎是使不完,宫南这边阻拦的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原本躺在床上养伤的阳景淮,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忙拖着一侧不能动的肩膀,赶了过来。
他推门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宫南正跪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宫蔷的腰身。而宫蔷正在使劲往前,想要以头撞墙。
阳景淮两步上前,先封住了宫蔷的穴位。然后伸出没有受伤的那侧胳膊,将宫南拉了起来。
两人一起扶着被封住学位,暂时不能动弹的宫蔷坐回来椅子上。
“母亲。”宫南坐在宫蔷一侧,伸手轻轻替宫蔷整理着刚刚弄乱的头发。
“以前,母亲是一位多么爱美又体面的女人啊。”宫南一边给宫蔷整理形象,一边轻轻呢喃道。
“阿南。”阳景淮轻轻将手搭在宫南的肩头。似有无限种情绪。
整整五年了,他费尽心思,终于与她有了交集。原以为,从此以后,他便可以将她捧在手心。护她一世无忧,免她日后所有悲伤。
可是,现在他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宫蔷,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是她得的这种病,却是无药可医。
“阿南,咱们先出去,让你母亲独自静一会儿吧。”阳景淮将宫南扶起来,“放心,我会命人好生照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