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而是冷静地问道:“二婶,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我来到这里有一阵子了,怎么不见人证?”
柳氏万万没想到,到了这地步,她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回想起过去四年在她手上吃的亏,心头也起了一丝警惕。
她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穆长河。
“怎么?二婶找不到人证?”穆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勾唇一笑道,“二叔也没有证据么?那么说来,一切都是污蔑了!”
柳氏当即大叫,“怎么会是污蔑?书房里的小厮都看见了!”
“那小厮呢?”穆昭问。
穆长河突然叹气,“昭昭,家丑不宜外扬。我们都了解大嫂对大哥遗物的执念,就算拿了我书房里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把你娘带回去,以后尽量别让她出门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孰料,穆昭突然沉下脸,冷声喝道:“我问的是,那小厮呢?”
她素来待人冷清,极少有动怒的时候,但此刻明显是气急了,众人仿佛看到不久前还盘桓在高空的鹰,突然俯冲而下,露出锋利尖锐的喙。
穆长河心头大骇,有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大哥生前的凛凛威势,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当即派人去找书房伺候的小厮。
“老爷……”
柳氏不甘心被一个小丫头唬住,刚要阻止,却见穆长河朝她摇摇头,只能作罢。
不一会儿,小厮被带过来,跪在地上回话。
穆长河肃着嗓音问他,“今早你在书房伺候,可看到了什么?”
小厮回答:“回二老爷的话,今早小人正在书房门口打扫,就见大夫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小人没能拦住,被大夫人闯进了书房,还带走了一把匕首。”
柳氏下巴微抬,问穆昭,“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穆昭不搭理她,走到小厮的面前,蹲下,“抬头看我!”
小厮听到这声喝令,不敢违抗,只能慢慢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倒映出他小小的影子。
但为何看着看着,他却感觉头有点晕了?
“我问你,你今早看到了什么?”
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似乎带着一股蛊惑,诱引着他不自觉地说出心中所想。
“看到大夫人闯进二老爷的书房,还拿走了匕首。”
“你有没有拦住大夫人?”
“没,没有。”
“谁让你不要拦的?”
“二老爷!”
刚问到这里,穆长河大惊,当即厉喝:“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居然敢在这儿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死你!”
他想要走上前,一张椅子铿地摔到面前,四分五裂。
仿佛就这么砸在他的脑袋上。
穆长河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再上前一步。
巨大的动静,给催眠带来了一定难度。
眼看小厮即将被惊醒,穆昭只能更加集中精力,才使对方重新进入被催眠的世界。
她又开始新一轮的盘问。
“二老爷为什么让你不要拦下大夫人?”
“二老爷说,必须要让大夫人拿到匕首,才能有犯错的理由。”
“谁告诉大夫人,书房里有匕首的?”
“不知道。”
到此,真相昭然若揭。
穆昭没有再问下去,冷笑着,右手操起椅子,砰地砸在穆长河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