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孙儿死而复回,眸泪横飞,哈哈大笑。
而冯娇娇这边心境就不爽了,适才前院事态危急,身为南阳侯却装病不出,实在令人气愤。此时此刻,瞧见公公笑得中气十足,冯娇娇直气得胸腔起伏。
殷地从无昏庸之主,公公懦弱如此,与庸何异。
她只是外戚,难道侯府危难之际,还要她匡扶不成。
想到这些,她就有一肚子火,于是不等他们爷孙搭上话,朗声冷道:“侯爷这病装给谁看的?刚刚楚长风领兵霸府,意图不轨,你为何放任不管!”她一气之下,直呼侯爷,连爹也不叫了。
殷羽臣却也不恼,但满是皱纹的眼睛微微一挤,瞬时变得无比雪亮。
他打发殷立坐去桌边吃糕点,然后抚动灰白的胡须,徐徐道来:“娇儿,这事不管才是对的,你想想殷立倘若遭厄,就意味着我殷室血脉中断,空出来的爵位势必招人争夺,我之所以装病不出,就是不想引发兵祸。事实上,楚长风和典成实力相当,彼此忌惮,只要我不现身声援他们其中之一,量他们也争不出结果来,这时间一久,自然消停。”
冯娇娇听着有理,火气也随之压下:“好吧,算您说的在理,只不过廷尉和大司农权力过大,臣强主弱,绝非长久之计。依我看,今晚楚长风意图不轨,何不趁此良机削权治罪,将他连根拔起。”
“不可不可。”殷羽臣晃了晃头。
紧接着浅浅一笑,又道:“治国之道要小火慢烹,我殷地育民五万余众,虽比不过其他公侯世家,但治理上面的问题却是相通的。有地有人,就需要公卿辅臣帮我俯首治民,权力下放是避免不了的。何况我殷地跟别处又有些不同,楚氏和典氏从先祖始起就为辅臣,可谓劳苦功高,轻易撼动不得,再说他们两家相互牵制,我侯府才能高枕无忧,倘若除掉了楚长风,岂不让典成一家独大了。”
“嗯,我赞同爷爷说的。”
殷立坐在一旁吃糕点,耳朵却没偷闲,听到母亲有意铲除廷尉一家,他心里不觉一慌,就顺口站在爷爷这边说起话来。虽然从小到大,受过公卿世家公子哥们不少欺骂,但侯府和廷尉、大司农两家搭伙了一千多年,形同骨肉,真将他们处死,他却又不忍。
“哦,立儿也懂牵制的道理,甚好甚好。”
殷羽臣抚须点头,脸挂慈笑,欣慰之极。
冯娇娇见他们爷孙俩一唱一和的,也懒得操这份闲心了,她到亭桌边坐下,把殷立招到身边,啥也不说,就只问儿子这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曾受到惊吓?可曾饿着?
殷立摇头笑道:“非但没饿着,我还学了一身本事呢。”
他没隐瞒半句,慢条斯理的把十天的遭遇一一说将出来。
殷羽臣和冯娇娇听罢,只觉荒诞,均付一笑,浑然不信。
说起来也怪不得人家不信,殷立才十五岁,晋升炼气境,体聚二品灵气,这是旁人万万也不敢想象的事,自古至今,这殷地可没有几个人能在十六岁之前达到这种高度;况且双瞳赤金睛的功法早就失盗,殷立说从猪幼蝶身上得到真传,也毫无力度。
不管怎么说,猪幼蝶没有伤害殷立,这是事实,也是喜事。
殷羽臣和冯娇娇只顾喜了,对殷立的话也就没有多做深究。
天快亮了,爷孙三个说了会儿话,便各投歇处休息去了。
次日,市集开市,通灵阁开课,平静如常。
只不过,整个廷尉府蒙着一层死灰,气氛森严,鲜少有人外出,就连楚文怀也受老爹之罪困扰,没去通灵阁听课。午时,廷尉楚长风到侯府负荆请罪,殷羽臣晾了他半日,到黄昏时分才派了侯府总管好生传话,安定他心。
至此,爵位之争方才落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