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全不难过!”
他顿了好一会儿,自欺欺人道:“家里总得有一个理智的人。你那个样子,我再崩溃,一大摊子事谁来处理?”
祁瀚将信将疑,“是吗。”
他点头,“嗯。早餐快凉了,你赶紧吃。”
祁瀚后来没有再提这件事,他却不止一次想起。
有关祁文纠和崔伊的记忆全是他们待自己的好,小时候,他甚至写过作文赞美自己的父母。
他应该像祁瀚一样陷入暂时的情绪崩溃。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他不恨祁文纠和崔伊,并为他们的意外身亡怅然若失。
但仅此而已。
祁临深吸一口气,血液中滚动着躁动与不安。
这幅画仿佛放出了什么,他却抓不到。
如果他与叶拙寒过去确有交集,那么交集只可能在两个地方,一是岳城美术学院当年开办的培训班,二是E国——叶拙寒的履历上明确写着,曾在乐庭驻E国分部工作。
祁临抱臂,在书架边踱步。
比之高中时代,叶拙寒在E国工作的时间太近了。
他还不至于健忘到这种程度。
所以一定是在岳城美术学院?
祁临对着画作拍了一张照,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画纸放回书中,又把书放回原位。
当年一起学画画的同学早就失去联系了,但他还记得授课的老师。正巧这几天叶拙寒出差,他有机会去美院打听一下。
天还未亮,祁临毫无倦意,但脑子很乱。
即便如此,他仍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窗外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熬了一宿,作品算不上特别满意,但暂时也无法改得更好。祁临打包放进邮件,发给“溯回”方的项目负责人。
去厨房给自己烙了张牛奶饼,祁临想起叶拙寒上次一早把他叫醒,就为了吃牛奶饼,眉眼忽然一柔,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手机里有最近的工作安排。祁临一边翻看,一边吃饼。
“溯回”最早明天才会发来反馈,而几个系列已经在正轨上,他这个视觉总监可以休息一天。
吃完饼,终于困了。
祁临躺在床上,将手机调成静音,准备不受打搅地睡到十点,然后去岳城美术学院。
熬夜工作的人,通常一沾枕头立即就能进入梦乡。
祁临睡得死沉,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敲门。
“嗯?”他睁开眼,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铺洒在他脸上。
已经是上午了。
“祁临!在家吗?应我一声!”
一把男声传来,有点熟悉。
祁临不大清醒,隐约觉得是叶羚峥。
怪了,叶家二哥怎么又来了?
祁临费力地从被窝里将自己拔-出来,下床开门之前,习惯性地看手机。
这一看,不得了,他简直要以为自己仍在梦里。
屏幕正中央显示他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微信更是被狂轰滥炸。
他揉着眼,刚睡醒的嗓子有些哑,“顾戎,叶拙寒,黄羽……”
怎么突然都找他?
叶羚峥还直接上门找他?
出什么事了吗?
他猛地清醒过来,起床气顿消。
这时,手机再一次振动,是叶拙寒。
祁临手指一滑,“喂?”
叶拙寒没有立即说话。
但祁临听见一阵呼吸声,很低很沉,直往耳膜里钻。
简直跟醒脑剂似的。
“你刚才在睡觉?”叶拙寒语气不那么愉快,听得出一丝紧张,一丝后怕。
“嗯。半夜赶图,天亮才睡。”祁临夹着手机,飞快穿好裤子,“怎么了?是你叫你二哥来找我?”
“因为联系不上你。”叶拙寒说:“我以为你……”
祁临已经往楼下跑去,“我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
“你没事就行。”叶拙寒道:“网上的事我去处理,你不用理会。”
祁临蹙眉,马上联想到“无事生花123”。
他打开门,叶羚峥只看了一眼就道:“原来在睡觉啊?急死我那臭弟弟了!你在和臭弟弟打电话?那我走了,拜拜!”
祁临:“……”
叶羚峥来去如风,他根本来不及挽留。
“顾戎也给我打了很多电话。”祁临冷静下来,“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拙寒突然道:“祁临。”
祁临:“啊?”
“以后不准静音。”叶拙寒说:“睡觉也不准。”
祁临又着急,又有些想笑,因为他听得出,神仙哥哥是以傲娇的口吻向他下命令。
不待他作答,叶拙寒又补充道:“和我睡觉时可以,一个人睡觉时不行。”
祁临故意道:“为什么?”
叶拙寒说:“伴侣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