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祁进

    这一日，顾尘接受了侍弄药田的活，而谷之岚则去了山里采药。

    阳光照耀在树枝上空，洒下一片淡金色的剪影，院外的篱笆悄声无息的开了，来人看到顾尘，眼睛一亮，忙问道，“请问，谷姑娘可是居住在这边？”

    顾尘道，“是的，你找她有什么事情？”

    “哦，”那青年爽朗地笑了笑，对顾尘道，“这是一位故人赠与谷姑娘的礼物，不知小兄弟可否引荐一下？”

    故人？

    顾尘道，“我师傅去山上采药了，你若是不急，可在此等一等，估计要不了半个时辰她就能回来了。”

    “好的好的，”青年连连点头，跳脱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偶尔与顾尘搭话聊天。

    等了很久，青年抱着盒子哀怨地蹲在门前，戳了戳从刚才起就埋首在药田里的顾尘问道，“顾尘，谷之岚怎么还没回来啊？”

    顾尘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你怎知我叫顾尘？”

    “你是谷之岚的弟子顾尘啊，”青年理所当然道，金黄色的衣服像是烫金的一样，闪烁着“我很有钱”的光芒。背后背着一柄重剑，巨大无比，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动作。

    “哎，谷妹子啊谷妹子，怎么还不来，”青年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过了很久，他终于安静下来，天空飞来飞去地突然出现了许多鸽子，顾尘多看了他两眼，总觉得这人身上违和感很重。

    “哎，顾尘，”青年放飞了鸽子，贼兮兮地凑近，“你有什么任务吗？”

    顾尘疑惑，“什么？”

    “你有什么任务布置给我做么？”青年期待地看着他。

    “任务啊......”顾尘眯起下巴，审视一样地打量着他，突然笑道，“你帮我把药田里的杂草拔了吧。”

    青年的表情呆滞了一下，眨了眨眼，突然炸毛一样跳起脚来，“问号？为什么任务奖励是问号？！”

    “奖励？我可没说要给你奖励，你要是无聊可以来拔草。”

    顾尘低着头，不去理会他。

    过了片刻，青年一咬牙，哼唧哼唧地靠过来帮着他一起除草。

    夕阳西下，当院中最后一颗杂草被连根拔起，青年瘫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这草怎么这么难拔，害得我体力值都用光了，”

    欣慰的是，他似乎拿到了那份任务奖励。

    顾尘观察着他，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个荒谬的猜测，可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玄晶！沉沙玄晶！！！嗷嗷嗷，问号礼盒我开出了沉沙玄晶！”青年狂喜，癫狂一样的手舞足蹈。

    顾尘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赶集的甘蔗，”那青年抱着盒子，乐呵呵地回答了顾尘的话。

    “现实里呢？”

    “凌天。”

    回答完后，青年愣住了，指着顾尘惊愕，“你你你......你是gm？”

    顾尘默默瞥。

    “小尘，我回来了，”谷之岚放下草筐，进院后见一青年正对着自家徒弟，气势汹汹，像是找茬的。

    谷之岚担忧道，“怎么了......？”

    “你们是谷之岚谷姑娘？”青年见到谷之岚，两眼放光。

    “是，你是藏剑弟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代替人来送东西的，”青年立正，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谷之岚，“这是祁进道长远赴天山，攀绝峰险岭，采到的一株雪莲花，他害羞不敢来见你，所以我来走一趟，将它交到你手中。它可以治好你的白发。”

    刚开始听见青年提到祁进的名字，谷之岚五味杂全，心情沉重，等听到他害羞三个字，她的表情漂移了一下。

    谷之岚拿到雪莲花之后，半晌不曾言语，看着那眼巴巴等着她回答的青年，叹道，“你去告诉他，我并不想见他，容我几年时光......”

    “好咧！”

    谷之岚，“......”

    顾尘忍不住想捂脸了。

    青年想来是做完了谷之岚的任务，他蹭到顾尘身边，献媚笑，“这个这个，gm，我明天还能来拔草么？”

    顾尘沉默了一下，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杂草一天之间就能长出来？”

    “这不是能刷新么......”

    青年软磨硬泡还是得不到回应，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谷之岚幽幽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眉间是抹不去的清愁。

    次日，青年又来了，带来了祁进中剑重伤的消息。

    谷之岚尽管不想见他，可仍担心牵挂着，她将药给了青年，“把这止血伤药带给他吧，纯阳内功虽精，怕也止不住这般重的伤势。”

    青年转而来逗弄顾尘，顾尘这次直接无视了他，最后他只能可怜巴巴地走了。

    谷之岚低头，见自己徒儿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轻声道，“他好像很喜欢你。”

    “可以恢复黑发了，为什么师傅你不开心？”

    谷之岚轻叹一声，柔和地摸了摸他玉冠后的发丝，视线飘远了，像是透过那荒凉的树林在回忆着什么哀伤的往事。

    “当年我谷家一家惨遭灭门，逃过一劫的我被舅舅裴元接到万花谷，谷中同门待我极好，我虽身世悲惨，却从未被往事困扰过，”谷之岚低语，也不知是在说给顾尘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后来遇到来访的他，外面传说出名的冷漠孤傲，不想却对我极为热络，我本以为是天赐良伴，不想原来有种种恩怨在前......”

    “是他灭的门？”

    谷之岚怔了怔，点头，幽幽道，“十七年前，他还不是纯阳弟子，他和同伴一起为假消息所误，制造了谷家的灭门惨案，那时我还小，祁进一时心软，放过了我，却不想，十七年后......”

    顾尘目瞪口呆，谷之岚还年轻，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而十七年前......

    这是什么，老牛......吃嫩草？光源氏养成？

    谷之岚低声道，“灭门仇人，如何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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